诗人说:“从前的日色变得很慢,车、马、邮件都慢。”可真正生活在“从前慢”里的先人,却对快节奏有着难以抑制的渴望。
在20世纪初法国商业艺术家让-马克·寇特的画笔下,一台投影仪加上老式留声机的大喇叭,可以让电话两头的距离被无限拉近。到了1930年,画家的想象更进一步,复杂的庞然大物变成了与智能手机十分相似的手持设备,配上头盔、耳机就能毫无障碍地实现视频通话。
1899年~1910年,在玩具和香烟制造商的委托下,以寇特为代表的一群法国艺术家将想象中百年后的生活画在了纸上。由于财务困难,这些作品并没有大规模印刷,直到数十年后才被美国科幻作家艾萨克·阿西莫夫偶然从故纸堆中翻了出来。
从这些画中不难看出,上天入海是人类亘古未变的梦想。
乘坐带翅膀的飞行器,消防员在空中灭火,邮递员在阳台间自如地穿梭,交警则在空中为他们维持交通秩序。在海底世界,人们从水下抛出饵料倒钓海鸥,骑着巨型海马四处畅游。
人类早就能够乘着飞船探索太空,但在那个飞机和潜水艇还未问世的年代,那些被做成明信片或收藏在雪茄盒的小画片,已经是人们所能描述的最美好的未来图景。
这些画面大多来自法国科幻大师儒勒·凡尔纳早期的作品,尽管天马行空却并不见得新鲜。但在想法子帮人类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脱时,这群脑洞大开的前辈思想相当超前。
第二次工业革命的火种,前所未有地激起了人们对机器的热情,他们毫不怀疑,机器会完成一切工作。
在人们想象的画面中,扫地机张牙舞爪地干着家务,缝纫机随时“吐出”新潮合体的衣服,乐器在舞台上自动演奏出美妙的音乐。雍容华贵的女士坐在机器中间,就可以享受化妆、美发、美甲一条龙服务,还可以从360度无死角的镜子中欣赏自己的容貌。
厨房成了放置酒精灯、试管和蒸馏器的“实验室”,人们在餐桌前津津有味地享用药丸和胶囊。城市上方罩着一块巨大的玻璃天花板,挡住风霜雨雪。巴黎到北京的电动火车旁,留着长辫子的中国人提着行李箱正准备上车。
时代和技术的局限,让这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想象显得没那么“高大上”。正如英国伦敦大学学院科学家麦基·艾德琳-珀科克所说,与一个世纪前相比,我们的生活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先人的预测有时准确得令人惊叹。在英国科幻作家阿瑟·克拉克1968年的作品《2001:太空漫游》中,人们可以用“Newspads”(新闻平板电脑)阅读电子报纸。英国土木工程师约翰·沃特金斯在1900年就大胆设想了电脑和手机。
只是,1916年的卓别林还相信,电影只是一时潮流,人们更愿意观看舞台剧。1949年的科技杂志《大众机械》断言,电脑的重量不会少于1.5吨。上世纪60年代的天文学家预测30年后地球人就会在火星建立殖民统治。1966年的《时代》周刊则认为,远程购物完全可以实现,但它终将失败。
无论如何,正是这些靠谱或不靠谱的想法,激励人们向更深更远处探索。只要烦恼和梦想不死,人类就永远不会停止对未来的想象。
如今,在英国《每日镜报》的描绘中,100年后的人们大概会在透明的水下“泡沫城市”拥有一套公寓,乘着无人机出行,在餐厅享用3D打印的食品,地下25层的隧道里也有人生活和工作。受够了地球逼仄的空间,人们可以冲破大气层,去月球或火星殖民地的私人度假别墅喘口气。
英国广播公司预言,得益于遗传领域、生物技术和人工智能的突破,智慧超群的永生人类将彻底打败死神,他们可能通过脑电波直接沟通,就像好莱坞大片里的心灵感应。
可跟前人脑海中乌托邦式的未来美好世界不同,技术的步步紧逼也让人们焦虑不已。
机器人走上工厂流水线与人抢饭碗,人工智能打败围棋天才,基因编辑技术挑战人类固有的伦理体系。人类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机器人奴役,或被自己亲手毁灭。
从描绘最初的想象到智能手机几乎人手一个,人类花100年时间实现了视频通话的梦想。100年后的世界到底会是什么样?没有人知道它确切的模样。我们的预测也许会和老祖宗一样,一针见血或荒谬异常。但只要想象和探索的热情不灭,就终会看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