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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3月13日 星期一
中青在线

名人的青葱岁月

世界冠军唐韦星:用热爱对抗围棋的残酷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王景烁 白皓 通讯员 李晓蕾 刘春媛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17年03月13日   11 版)

    图片由本人提供

    对于24岁的唐韦星来说,围棋几乎是他生活的全部。

    从5岁开始与围棋正式打上交道,如今他的棋龄已经将近20年。摆棋是他每日雷打不动的功课,七八小时“耗”在棋盘上再正常不过。他的名字本身就和围棋有关,韦同围音,星代表围棋的9个星位。所有的朋友基本都是因棋结缘,就连谈及“恋爱秘籍”,唐韦星都要将它比作“像下棋一样”。

    与围棋“捆绑”一路成长,唐韦星对于世界的理解更多是在棋盘上。2016年10月,唐韦星斩获第八届应氏杯世界职业围棋锦标赛决赛冠军,事后,他评价自己并非天赋非常惊人,也不算特别勤奋,“围棋的世界实际很残酷”,能够走得长远是因为发自内心的热爱。

    唐韦星算是半个“围二代”。小时候,喜欢围棋的父亲虽然没有外出参加多少比赛,但经常会找棋友到家里布置棋局。耳濡目染中,唐韦星觉得下棋挺有意思。5岁时,父亲偶然问他愿不愿意学棋,唐韦星“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没想到,入门却很快。接触围棋一年半,唐韦星就打到了业余4段,8岁又晋级业余5段,11岁第一次参加无限制的比赛,他打败比自己大两三岁的对手,拿到1000元的奖金。未满12岁又获得全国业余冠军,第二年蝉联。

    唐韦星把自己成功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归结于父亲的教育。7岁左右,父亲带着他离开了家乡贵阳,到北京专门学习围棋。在这里,唐韦星发现班里很多同学的家长都特别提倡“疲劳战术”,最夸张的恨不得让孩子一天24小时“黏”在棋盘上。

    幸运的是,唐韦星的父亲并不推崇这种方式。“我比较喜欢睡觉,当时我一天能睡11个小时,经常睡到自然醒。”唐韦星回忆说,学棋时的每个周末,他都会跟父亲去公园玩,有时候秋千一玩就是两个小时。

    “来北京之前,我爸就和我说,学棋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不成功,成功了很好,如果不成功,就当一项技能以后能养活自己就行。”唐韦星说,踏上前往北京的学棋路一晃就是几年,为了陪伴他,父亲向单位请假成了常事,自己的事业牺牲了不少。“我爸教会了我追求本心,就是为了理想能勇于承担背后风险,同时也学会思考这项事业本身是不是值得付出。”

    光鲜背后,唐韦星也曾一度失败。在围棋的世界里,他的焦虑感来得比别人更早。9岁左右,唐韦星觉得自己陷入了输棋的怪圈,每回到了再赢一盘就能获奖的时候就会全部输掉。最严重的一次,他甚至输得连房间都不敢进。

    “棋这么难下,到底能不能学出来?有人比我小成绩比我好,下不过怎么办?”这些问题困扰了唐韦星很久。父亲告诉他,如果你喜欢围棋,那就一直学下去。有天赋的人出成绩确实会更早,想要超过他们就要更加努力。对方如果放松就有超越的机会;如果不放松,那说明他确实厉害,下不过要承认。

    因为从小接触围棋,唐韦星过早地品味到竞争的滋味。在他看来,“下棋就是直接面对社会,承受不住的话其实很残酷。学习围棋见多了胜负,慢慢地看待事物也就更清晰。”

    唐韦星认为,想要学好围棋并在这条路上走得长远,发自内心的热爱很重要。“之前别人说围棋枯燥我不理解,现在回过头来看,我是因为非常喜欢才觉得不枯燥。围棋并不是一件‘看上去很有用的东西’,不像乐器有阶段性明显的效果,更多的是慢功夫。”

    他直言,现在的人学围棋主要有两个突出困难:一是很多人觉得围棋“深奥”“神秘”,评估一下入门不算容易,也就自动敬而远之了;二是围棋课的频次相对较低,一般是一周一次,这也就造成了学员水平很难积累,提升也不明显。

    “能感觉到技艺进步更多是在打比赛的时候,但真正要修炼到打比赛的阶段又相对困难,围棋似乎就不是一个特别适合‘自我欣赏’的项目。”他表示,要下好围棋确实不易,但仅仅作为爱好并不能说困难,如果孩子喜欢家长应该尽量去支持,出成绩只是很小的一方面,重要的是围棋里也藏着很多“学问”,比如能锻炼人的逻辑思维和接受挫折的能力。

    也许是因为从小学习围棋,唐韦星给人的第一感觉更多是超越年龄的沉稳和严肃。但在自己的微博里,他表现出异常的活泼,熟练使用各种表情包,有时一言不合就和网友“互怼”,也曾公开和微博名人高晓松“开撕”,反对唱衰棋手。

    唐韦星不避讳自己也被人工智能大师Master击败过。他回忆,自己曾与Master在网上下过一盘30秒一手的快棋。“我输了,它确实很强,它的招法有点‘无招胜有招’。”

    唐韦星说,人下每盘棋,不管是快棋还是慢棋都会失误。快棋失误就更多,就算是慢棋,思考的局限性和对局势的主观判断都有可能导致失误,但Master永远特别冷静,即使失误也永远不会比人的失误大。“以后人可能永远赢不了人工智能。”

    但他并不认为人工智能的出现会淘汰职业棋手。“棋还是人在下。”唐韦星说,如果一个棋手被淘汰,要么就是确实跟不上时代,要么就是随着年龄增长慢慢淡出一线了。棋手被淘汰跟人工智能关系不是特别大。

    在几十位围棋大师先后输给人工智能后,唐韦星在微博上写道:有狗的世界是个更加精彩的世界。(“狗”指AlphGo,一个围棋人工智能程序——记者注)

    除了练习下棋,他开始把一部分精力放在了反哺家乡小棋手的成长上。今年2月7日,由唐韦星赞助的贵阳市首届“韦星杯”少儿围棋赛在贵阳开赛,唐韦星和参赛的少儿棋手一起下棋,比赛结束后,唐韦星特别选出了一盘对局,进行了实战讲解,许多家长拿出手机全程录下了讲解过程。比赛的奖励也不以现金形式发放,而是变成了等值的书卡。

    现在,唐韦星又成为了团贵阳市委“Young plus”青年之家的形象代言人,这个以“一起玩、一起嗨,一起成长”为口号的活动平台希望让更多青年找到共青团组织,在书店、棋院、健身房中度过有益时光。他希望现在的青年能够呈现出一种对知识感兴趣、勤思考、热心于追寻自己理想的积极状态。

    斩获更多的光环后,唐韦星感觉“棋反而越来越难下了”。“可能是因为大家对我越来越重视,都在憋着一股劲儿。”但现在,他的心态更加坦然:“看到别人的优点和比我强的地方我都承认。我也确实想要击败他们,但不会因此焦虑和嫉妒,更重要的是做好自己。”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王景烁 白皓 通讯员 李晓蕾 刘春媛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17年03月13日 11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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