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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天做了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我把大衣柜给拆了。卧室里有一个很大的衣柜，上海人叫大橱。很多年前的人家结婚，都要有大橱、五斗橱、茶几等几件。20年前，母亲大人来日本逛商店，不知怎么她就给我买了这个大橱——一个不会日语的妇女，竟然把大橱买了让人送上门，即使我说不需要也不行。
这个大橱占据着很大空间。要知道日本房子很小，一个卧室也就十几平方米。大衣橱距离床边只有20公分，要侧身走。我经常躺床上，瞄着它，仿佛是我人生很多随波逐流、顺应命运、被大人安排的一些事情的象征。母亲大人曾说，你祖母从前说，谁谁家结婚，说得要好好操办，结果连大橱也没有买。
那天，我开始检索便利屋的服务项目。对方说，要拆掉大衣柜，需花费15000日元。与这么多年看到它的心情相比，我觉得实在是太便宜了！12点打的电话，14点上门，来了一个大叔，拆掉搬走它用了一个小时。他走后我打扫清洁，看着那空出来的白色墙壁，心满意足。仿佛这空间，是我争取来的,是可以自己做主的象征。另外与此同时，我也为母亲订票，带她去旅游。我觉得爱她与对她设定边界，好好爱自己，一点都不矛盾。
——杜海玲在日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