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是事关美国特朗普政府声誉的关键时节。特朗普欲在医改、税改等重大议题同时取得突破,为执政将满100天添些政绩,但其强行为修建美墨边境墙争取预算的做法,则可能毁掉他的这些美好想法。
4月28日夜12时一过,美国联邦政府目前运转所需要的开支计划将到期。如特朗普不能与民主党就2017财年财政拨款优先次序达成一致,本届政府将经历首次关门事件。
《华盛顿邮报》统计,自1976年卡特政府期间美国国会启动新的预算进程以来,美国联邦政府共经历了18次关门事件。最短的一次关门一天,最长的是克林顿政府所创下的21天的纪录。最近的一次是在奥巴马政府时期的2013年10月。当时,因共和党控制的众议院对奥巴马医改法案部分拨款的阻挠,联邦政府在2014新财年伊始就被迫停摆16天。美国评级机构穆迪估算,此次政府关门带来的经济损失约200亿美元,约占当年四季度GDP的0.5%,即联邦政府每关门一天,给美国带来的经济损失为约10亿美元。
联邦政府关门将给美国经济社会生活带来诸多不便。非安全领域的不少政府部门工作人员将被迫休假,社会保障局将停止上班,失业人员和退伍军人的福利会被推迟或减少发放。国家公园、公立博物馆和不少护照办公室将关闭,企业管理局、联邦公路管理局和国税局也将停业,商务部和劳工部将推迟公布例行经济数据。
特朗普政府正面临的关门危机主要来自有关美墨边境墙的预算分歧。通过在约3100公里长的美墨边境修建高墙来应对偷渡问题从而提高边境安全是特朗普的一项重要竞选承诺。特朗普多次表示,墨西哥将会为建墙埋单,但墨西哥领导人表示,他们不可能出这笔钱。虽然特朗普一再强调,墨西哥最终会以某种方式承担费用,但当前他只能先向国会申请经费以启动修建工作。
当前,这堵高墙的具体设计和规模尚未确定,成本预算也各不相同。一份流传出来的美国国土安全部的内部报告分析称,建墙费用可达216亿美元,需时至少3年,远超特朗普在竞选宣传中提到的120亿美元。
尽管美国民主党人士坚决反对建墙,而特朗普似乎对此志在必得。在将于今年9月30日结束的2017财年,特朗普政府申请了15亿美元的边境墙建设预算,2018财年申请的经费是26亿美元。边境墙问题让本已很艰难的两党关于预算案的谈判变得更加困难。参议院少数党领袖、民主党议员舒默称,特朗普“把筑墙的事情硬往国会和美国人民的喉咙里塞”,这有可能让政府关闭。众议院民主党领袖佩洛西则表示,特朗普在作出建墙的竞选承诺时,并未说需要美国纳税人来支付账单。
自上周末以来,特朗普多次展示在此议题上的强硬立场。4月23日星期日,特朗普在社交媒体推特上发表两条推文称,“民主党人明知边境墙可以阻止毒品和很坏的MS13黑帮成员进来,却不愿意批准建墙资金”,“墨西哥最终将以某种形式为边界墙支付修建费用”。4月24日星期一,特朗普又在推特上称,“筑墙是阻止毒品流入我们国家、毒害我们的年轻人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工具!墙会建成的,如果不建墙,贩毒问题将永远难以按照应该的办法得以解决”。
特朗普还强调,建墙费并非外界分析的那样高。在4月24日公布的美联社专访中,特朗普表示:“我看到的数字,240亿美元。但我认为,建墙花费只有100亿美元甚至更低。这与我们谈论的一些费用数字相比,相差甚远。”
在星期一的例行新闻发布会上,白宫发言人斯派塞称,在当前的预算谈判中,特朗普总统有两个重点,一是增加国防开支,二是边界安全和建墙阻止非法移民。斯派塞称,为了推动边界安全和建墙计划,特朗普将会通过当前拨款程序来争取兑现他的竞选承诺。
针对特朗普就任3个月来边界偷渡减少的现象,斯派塞称,一年有两个月这一情况会表现不错,但在采取长期措施的时候依然需要谨慎看到这一短期现象,建墙是特朗普总统对美国民众的承诺,这个永久性的隔离措施在他离任后依然会存在。
支持特朗普的共和党众议员戴夫·布拉特表示,很明显,美墨边境墙是特朗普的一个关键竞选承诺,可以肯定,总统现在希望能够兑现这一承诺。布拉特也表示,同样可以肯定的是,特朗普将在4月29日迎来执政100天的关键时间节点,在当前不利的预算环境下,他还需要同时平衡医改法案、税改法案等关键的复杂议题,这使得特朗普难以“只赌硬币的一面”。
斯派塞则称,他不能确保星期五后联邦政府不会关门,“但我们非常有信心政府将继续运行”。多数分析认为,最可能的结果是,两党妥协而通过一份新的短期“继续决议”,为联邦政府再提供一周或两周的运行资费,以创造更多的谈判时间。
但美国投资银行高盛公司的分析报告称,这将加大特朗普政府在2017财年末、也就是9月关门的风险。而如果在9月出现政府关门危机,因可能与债务上限的问题撞车,危害将更为严重。
报告认为,4月29日美国联邦政府关门的可能性不高,约为四分之一,因为国会很可能会通过避免争议问题的短期延长政府开支授权法案。但如预算争论延续到5月,国会回避争议问题的空间将变得更小,政府关门的可能性将上升至约三分之一的水平。除非增加国防预算、削减非国防类开支及部分特朗普其他计划的资助,否则特朗普政府和国会共和党人接受民主党2018财年预算要求的可能性“小得多”。
这份报告称,美国政府如在本月关门,其带来的直接经济后果虽不太大,但向市场传递的信号则影响巨大:共和党执政无能,特朗普在税改以及基建等重大政策倡议上的前景将因此蒙上巨大阴影。
本报华盛顿4月25日电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驻美国记者 刘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