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版
缩小
全文复制
上一篇
8月12日14时50分许，位于广西壮族自治区东兴市的中国东兴边检站，在验证台代班的李永华的手机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边检站指挥中心要求他立即准备为一名重症病人办理紧急通关手续。
当时，边检站大厅内，等待入关的人已经排起了5条长队。如果按照正常的通关流程，没有半个小时是过不了关的。
这名等待入关的越南重症病人名叫裴文杰，一天前，他从自家楼房3楼不慎摔落，头部着地陷入昏迷。家人带他到河内、下龙湾等地的医院救治，医生均表示无能为力，劝亲属回去准备后事。绝望中，裴文杰的妻子和妹妹把最后的希望投向了北仑河对岸的中国。
越南边检站了解到裴文杰的情况后，立即拨打了与中国东兴边检站的热线电话，“生命直通车”随即启动。
“生命直通车”是东兴边检站首创的快速通关机制，也是中越首条跨境医疗救助通道。越南的危重患者或是在越南旅游的中国患者，都可以申请“生命直通车”，原本要花二三十分钟才能完成的入关手续可压缩到3至5分钟。
东兴边检站的岗哨接到李永华的命令，随时准备放行东兴市人民医院的救护车；中国海关、协管、运管、检验检疫等联检单位等候在国界线旁。十多分钟后，鸣笛驶来的救护车畅通无阻地开上了中越友谊大桥，并调转车身，与越方的救护车在国界线两侧车门相对，一场救援行动迅速展开。
8月12日下午，小雨中，十来个中越双方的边检官兵及医生从越方救护车上抬下担架。当时，裴文杰已陷入重度昏迷。
联检部门的人上前进行人证对照、检查证件、判断是否有传染病等工作，士兵、医生抓住裴文杰身下的床单四角并微微抬起，快速将中方的担架塞进床单和越方担架的中间，随后缓慢且匀速地让悬空的病人身体重新沉下去，将其抬上中方救护车。
一个在中越两国经商的边民路过，义务当起了翻译，在一旁向医生转述病人的病情。刚转移完病患，李永华那边就拿着已经办好的入关手续、边民证、护照跑了回来，递给了陪同而来的病人家属。
关上车门后，救护车鸣笛开道，直奔东兴市人民医院。
8月17日下午，当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看到裴文杰时，他的妹妹和妻子正在床边为他按摩，活动脚关节。
根据东兴市人民医院急诊科主任苏维海回忆，病人送到医院后，他立即给裴文杰做了心电图，每分钟只有48次心跳，随时可能发生心脏骤停，随后病人被送入了ICU病房。因为抢救及时，裴文杰最终脱离了危险。
“生命直通车”开通前，这样的病人往往因为横在中越友谊大桥中间的国界线，被耽误上一两个小时。曾经有一名越南吃河豚中毒的患者就因为通关不及时，遗憾地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苏维海回忆说，那天他正在上班，突然接到一个从边检站打来的电话，对方告诉他国界线来了一个越南的男性患者，让他赶紧过去看看。
坐救护车赶到现场的苏维海懂越南语，他走到国界线边，向对面的越方家属了解情况，原来病人误食河豚中毒，造成呼吸中枢麻痹。
四五个随行的家属聚在一旁焦急地徘徊，并不停地催促办理出关手续的官员。
苏维海记得，他看到病人之前还可用肉眼观察到的胸部呼吸起伏，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越来越弱，他瞪着还在办理手续的官员，用越南语催促道：“快点、加快点！时间就是生命啊。”
一个多小时过后，出入关手续完成。病人到医院后，已陷入深度昏迷。经过抢救，尽管病人的生命体征恢复了，但成了植物人。
在没有“生命直通车”以前，东兴边检站一直有一条绿色通道，走过的有中越外交人员、各类代表团以及参加一些大型活动的人员，而危难险重的病人只是其中的一类，并不能保证病患能得到最及时的通关。
近年来，东兴口岸在中国现役边检站管辖的口岸里拥有第二大的人流量，出境游客有很多是老年人，不时会接到一些回国救治的申请，同时越南的病患也在增多，把救助境外病患的服务独立出来越来越受到边检站的重视。开通一年来，这条整合了两国五方（检验检疫局、海关、边检及中国、越南的医院）的“生命直通车”启动了168次，每次都赶在了死神前面。
卢业钦是东兴边检站执勤业务二科的科长，在边检站已经工作了十来年。
曾有一个病人，因为从楼梯上摔下来，扭到脖子，入关的时候已经动不得，当时卢业钦为他开通绿色通道，后来病人躺在救护车上回去，他认出了卢业钦，因为包着石膏，他只能眨眨眼睛，弯弯嘴角对他笑。卢业钦会说几句越南语，他询问家属，“好了吗？差不多了吧？”病人听到以后，点头示意，虽然动作幅度很小，但卢业钦感受到对方的谢意。
“看到他们就像看到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样，很亲切。”卢业钦憨憨地笑了笑。
卢业钦告诉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东兴边检站和越南边防一直都深入合作，不但是救助，还有打击跨境犯罪、寻找失踪人员等，平时每个月还有会谈会晤，除此以外，在重要时间节点，还会举行中越边界防恐维稳联合演练，共同维护中越友谊大桥的平安。
实习生 毛志成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谢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