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为了工作
黄某出名了,原因是他给前来采访的记者塞了两个300元的红包。
黄某是成都市温江区市场监管局公平所副所长。当地电视台的记者调查黑作坊。他担心自己被追责,于是借着“送材料”的机会,夹带了两个红包。每个不厚,聊表心意。
没想到记者毫不留情。不仅曝光了黑作坊,连他一起都给曝光了。这下子,追责他跑不掉,处分也免不了。
有人替一时糊涂的黄某辩解,“初衷是为了工作”,600元的红包,性质不算特别恶劣吧。还有人觉得,红包这种“材料”,不早已在各行各业司空见惯了吗?早年不也有很多案例中,记者因为收受红包,也受到了惩治吗?这位记者何苦这么苛刻呢?
可双方都是“为了工作”呀。稍有不同的是,公平所的黄某为的是个人保住这份主持公平的工作,而这位记者则为了干好记者的本职工作,在与黄某的互动里,主持了这场公平。
都是为了孩子
“妈妈在身边唠叨不停,爸爸在桌旁眉头紧锁……从今天起,给我一方书桌,给我一份安静,我会成为作业的主人……”这行文字出现在浙江省金华市金东区实验小学近日发布的《让家长告别检查作业——实验小学学生公约之作业篇》中。学校说,他们希望改变这样的作业场景。此举不仅上了新闻,还引起一片叫好。
这所小学并不是第一个提及此事的机构。《浙江省教育厅办公室关于改进与加强中小学作业管理的指导意见》已于2016年年初发布,其中写着:“不得要求家长批改教师布置的作业或纠正孩子的作业错误”。
我的义务教育阶段结束于2006年。我的那个年代,家长签字只需要在两种场合出现:签字同意某事或成绩单出炉。当我某天发现,原来现在小朋友的作业都需要家长批阅时,别提我有多震惊和不解。
叫停此事需要这么大的魄力,是时代变了吗?
变化确实发生了。在我小时候,老师总告诉大家,写作业是为了让你们巩固知识点。通过批改作业,老师了解前一天学生掌握知识的情况,进而在课堂讲授上有所侧重。可现在,一些老师把判作业变成家长了解和督促孩子学习的手段,出让了这项义务。有的是因为觉得学生越来越难管,有的干脆只是服从了这种约定俗成——反正都是为了孩子!
一个新三角形成了:脆弱不堪的孩子、不堪重负的老师和不堪其扰的家长。所有的“不堪”汇在一起,除了彼此的矛盾变得坚固,好像一切都变得脆弱了。师生的牵绊比从前更少了,老师与家长更像是对立面,孩子好像永远都是需要被人看护的婴儿。而那些认真批改作业的老师,仿佛成了时代的异类,在这样的外界形象面前,备感委屈……
这是一种系统性的病态,老师、学生、家长互不信任。很多人懒得去相信美好的事情在合理的教育下发生的可能性。于是彼此制衡,共同心累。
至于这所小学,只是搞明白了一个教育史上小学生级别的问题:写作业和批作业是为了什么。这背后是教育中家庭和学校应有怎样的分工,是彼此推诿塞责就必然进入的死胡同。
都是为了园长
幼儿园园长,责任重大,须持证上岗,这一点可以理解。
近日,媒体报道了“园长证”的种种乱象:多个发证机构并存,培训班号称全国通用的证不被某些省份认可,考试走过场……有人钻了空子,对“无幼教工作经验”的本科毕业生称,只要参加培训,也能获得证书。
于是,很多人认为“园长证”该取消。别急,先看看“园长证”的依据是怎么表述的。据教育部颁发的《幼儿园工作规程》,园长任职除身心与品德的要求外,“应当具有《教师资格条例》规定的教师资格、具备大专以上学历、有三年以上幼儿园工作经历和一定的组织管理能力,并取得幼儿园园长岗位培训合格证书”。
规定的初衷是要园长在培训后符合国家的基本要求,不能随意。只是接下来,怎么执行,谁来监管,却缺乏明确规定。“市场”就此钻了空子,偷懒的、趋利的人性也随之舞动。这眼熟的模式多少次发生在简政放权所针对的大小证件上。
借用一句话,政策的“阑尾”依旧在发炎。且不管那些钻空子“制造园长”的培训班,就说这“园长证”本身,若不是出于根本地为了幼儿,而是为了管理园长,甚至为了完成一项规定而去发证,岂不是放错了重点?要不要取消“园长证”,本不足以成为问题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