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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尽管缺乏美国海军的支持，但美国国内发展轻型航母的呼声从未间断。6月28日，美国参议院武装力量委员会公布《2018财年国防授权法案》，其中明确要求投入3000万美元用于轻型航母的初步方案设计。这意味着美国发展轻型航母已经有了切实的举措。
应指出的是，美国发展轻型航母的动因并非是为了取代尼米兹级、福特级这样的超级航母，而是立足于对超级航母的补充，目的是将超级航母从其寿命期内大部分时间所执行的低端任务中解放出来，专注于未来可能发生的与俄罗斯、中国、伊朗等军事强国的高端对抗。
发展轻型航母主要出于经济性考虑
今年年初，美国参议员麦凯恩提出，应放弃继续建造福特级这样的超级航母，转向发展类似美国级两栖攻击舰这样的更小型载机舰船，并制定了一个至2030年的轻型航母服役计划。
美军发展轻型航母的主要依据是航母在和平时期所执行的任务大都属于低强度、弱对抗性质，如保卫海上交通线、打击恐怖主义、前沿部署和存在、威慑与遏制、危机快速响应、近距离空中支援等。轻型航母足以胜任这些任务，且效费比更高，使用更灵活方便。
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全球经济增长低迷，奥巴马执政期间军费持续缩减，加之美国自2001年投入反恐战争花费巨大，海军舰艇的采购和维持预算承受着较大压力。在此背景下，美国国内一直有舆论批评美国军方：用排水量10万吨、造价近百亿美元的超级航母去打击隐藏有恐怖分子的几栋房屋，实属浪费纳税人的金钱。
超级航母已成为美国超级大国和军事霸权地位的象征，但造价和使用费用过于高昂。刚刚交付的美国海军新一代航母福特级首舰福特号，造价高达129亿美元。福特级用于替代逐步退役的尼米兹级，从而保持美国海军11艘超级航母的规模。即使在特朗普政府雄心勃勃的海军扩充计划中，超级航母的数量也仅增加了1艘。
航母的研发和设计是庞大的系统工程，技术难度大，周期长，费用高。自二战结束后，美国再未建造过轻型航母，缺乏相关经验和成熟设计。在未来中长期内，可供轻型航母搭载的固定翼舰载机将只有F-35B可供选择。福特级的研发设计费用高达30亿美元，尽管轻型航母的排水量要小得多，但其研发设计费用也不会低太多。不过，美国发展轻型航母无需从零开始。
轻型航母将基于美国级两栖攻击舰设计
美国级两栖攻击舰非常适合作为美国海军未来轻型航母的设计母型。美国级两栖攻击舰是美国海军新一代两栖舰船，排水量4.5万吨，相当于中型航母，仅仅略低于英国伊莉莎白女王级、俄罗斯库兹涅佐夫号和中国海军辽宁舰等重型航母，并远超其他所有国家的航母，具有较大的改进空间和升级潜力。
美国级两栖攻击舰的飞行甲板宽大，飞行辅助设施齐备，安装有两部大型升降机，典型搭载方案是10架F-35B、12架MV-22及16架各型直升机，舰内空间大，可装载1800人的海军陆战队及其装备的主战坦克、两栖装甲车等，计划建造4艘，首舰美国号已于2012年服役，次舰的黎波里号已于今年5月下水，第三艘将于明年开工。
据估算，在对美国级两栖攻击舰的飞行甲板、飞行辅助设施、机库、陆战队装载舱等设施进行“航母化”改装后，最多可搭载40架F-35B。在世界各国航母中，这个载机数量仅少于尼米兹级和福特级的80架，且凭借其搭载的F-35B的优异技战术性能，完全可保证该轻型航母拥有不弱于其他国家海军重型航母的战斗力，甚至在与其他军事强国争夺制海空权的高强度海上冲突中，也可占据一定的优势。
美国级两栖攻击舰和未来轻型航母的区别主要体现在F-35B的搭载数量上。由于二者均难以安装弹射器，因此无法搭载预警机等大型机种，同时也限制了其作战能力和用途。
与超级航母相比，轻型航母在性价比上不占优势
侦察与监视、远程精确打击、网络战等军事能力随着全球化进程的推进不断扩散，不难想象，在未来的海上武装冲突中，航母要面对更大的威胁，并可能遭受更多的攻击，威力巨大的信息化打击武器使航母生存力下降。
美国海军认为，俄罗斯、中国、伊朗等国构建所谓的“反介入/区域拒止”区域，迫使航母打击群远离己方海岸，使其不但难以产生实质上的威慑和遏制效果，也难以对危机作出快速及时反应。此外，2017年，也门胡塞武装反舰导弹重伤沙特海军麦地那号导弹护卫舰，并数次袭击美国海军导弹驱逐舰事件表明，在濒海地区，甚至非国家性质组织也有能力对造价高昂的现代化海军舰艇，实施有效攻击并对其造成致命损伤。
事实上，无论超级航母或是轻型航母，都需承受上述风险，且轻型航母的风险承受力更差。美国海军通过展示其在海上和自海上向陆上投送兵力的能力，来发挥美国对全球政治、外交、经济和军事的影响力，并借此彰显美国的超级大国地位。因此，在选择使用超级航母或是轻型航母的问题上，需要在作战效能、经济性、生存力之间进行权衡，这也是美国海军最为纠结之处。
在福特级航母论证阶段，美国海军曾将搭载40架固定翼舰载机、排水量5.5万吨的轻型航母与搭载80架舰载机、排水量10万吨的超级航母的作战能力进行过比较研究。在高强度对抗条件下，超级航母可为海上编队提供严密的空中保护，而轻型航母却无法胜任；而在低强度对抗条件下，在完成任务效果上，轻型航母与超级航母实际上没有区别。
与超级航母相比，轻型航母包括研发、建造和使用在内的全寿命成本仅降低20%左右，但作战能力却下降50%以上。此外，两艘轻型航母才能完成1艘超级航母承担的任务。总的说来，与超级航母相比，轻型航母在性价比上并不占优。
发展轻型航母将助推美国海军战略转型
发展轻型航母是在美国大规模扩充海军的背景下提出的。特朗普在竞选期间就呼吁打造一支350艘舰船规模的海军。在2016年年底美国海军发布的《部队结构评估》报告中，提出建设355艘舰船的舰队以响应特朗普的主张，相比当前276艘的舰队规模，扩充近30%。美国国会《2017财年国防授权法案》要求对未来舰队体系结构进行研究，也提出了扩充舰队的建议。可以说，美国军政高层就扩充海军问题已经基本达成共识。
对于“355艘”舰队的美国海军而言，现有的超级航母数量不足。在“355艘”舰队的兵力结构方案中，包含超级航母12艘（包括尼米兹级和福特级）、大型水面舰艇104艘、小型水面舰艇52艘、两栖舰船38艘、潜艇66艘。以航母舰载机为代表的空中力量是现代海战场的主宰，未来美国海军舰队规模大幅扩充后，海上作战编组的数目也将相应地增多。显然，“276艘”舰队的11艘超级航母和4艘美国级两栖攻击舰远不够用。
全球化进程不断深入，与之伴随的是一些威胁和挑战也全球化了。对此，美国海军在力求扩军的同时，也在研究改革舰队的部署方式，以应对兵力不足的局面。美国军事战略的立足点已从反恐战争转向传统的大国对抗，更加重视应对俄罗斯、中国不断壮大的海上力量的挑战。同时，全球恐怖主义威胁尚且看不到消除的迹象，反恐任务仍然艰巨。
2017年2月，美国著名智库战略与预算评估中心发布《重获美国制海权》报告，提出“基于存在”的舰队部署方式：将全球海洋划分为若干个任务区，在每个任务区都部署有舰队，以保持常态化的威慑态势并能够对危机作出快速响应，这些任务区舰队也都需要航母。按照美国海军航母“部署、训练、调整”的时间各占三分之一的任务周期，以及超级航母与轻型航母“高低搭配”的原则，美国海军对轻型航母的需求数量应多过超级航母。
美国海军战略已从“由海向陆”“在海上——由海向陆”向“海上控制”转型。2014年年底，美国海军提出“分布式杀伤”作战概念，要求将中远程打击能力分配在大量水面舰艇上，以分散部署的形式作战，从而增大敌方防御难度，同时提高己方的战场生存性，目的是进一步加强海上控制，巩固其全球制海权。小型、分散部署的海上作战编组同样需要空中力量提供保护，这意味着要增加航母数量。发展轻型航母，似乎成了美国海军的唯一选择。
轻型航母存在的最根本原因在于其造价相对低一些，但也便宜不到哪儿去，同样难以大量建造。实际上，只要美国继续秉承冷战时期的对抗思维，在发展轻型航母或是超级航母问题上，就会长期纠结下去，难以找到满意的答案。
（作者单位：海军工程大学）
李大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