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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9日，再次站上北京国家会议中心的演讲台，科大讯飞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刘庆峰依然语速飞快。与两年前相比，这位国内“人工智能第一股”的掌舵者关心的重点已经有所转变。
去年11月，在同样的场地，他的演讲中，还包括“达特茅斯会议”、“第三次浪潮”等关键词。彼时，横空出世的AlphaGO结束与李世乭的对决仅半年，刘庆峰和他的创业伙伴、科大讯飞执行总裁胡郁还需要向许多观众科普人工智能的发展史。
而在今年的演讲中，刘庆峰“单刀直入”地直接呈现人工智能在医疗、教育、交通等行业的应用成果，并且更加急切地提出看起来有些遥远的问题：人工智能在各行业应用后，可能会引起哪些社会伦理和制度规范问题？人类应该做何准备？
“AI+”成热词，中美同步进入“无人区”
过去一年间，人工智能已经成为最引人关注的科技话题，其在诸多领域的应用成效也日渐显著，“AI+”也成为“互联网+”之后的又一个热词。
被称为“人工智能第一股”的上市公司，科大讯飞也在今年11月的新品发布会上展示了其在医疗、政务、教育、家居等多个领域的“AI+”布局和产品。在医疗领域，科大讯飞当天发布了其与清华大学联合研发的“智医助理”机器人，这个医疗领域的人工智能以456分的成绩通过了2017国家临床执业医师资格考试综合笔试，这在全球也是首次。
近年来，国内科技企业纷纷在人工智能的行业应用层面发力。今年“双11”期间，阿里推出的“AI+设计”机器人“鲁班”通过学习百万级的设计师创意内容，可以一天制作4000万张网店Banner（广告横幅图片）。
而随着人工智能企业逐步开放自己的能力，“AI+”有了更大的机遇。今年9月，几位北京工业大学自动化专业的学生利用百度公司的PaddlePaddle深度学习开源平台提供的分类模型，做出了一款“桃脸识别”系统，让机器在学习6400张大桃子的照片后，能像经验丰富的桃农一样准确分拣桃子，准确率可达到90%。
“过去一年，科大讯飞平台上的开发者团队已经从23万增加到了46万。过去18个月累计用过我们人工智能技术的独立终端数已经突破15亿，每天使用量超过40亿人次。”刘庆峰认为，随着越来越多开发者应用现有的人工智能开放平台技术，“AI+”与各行各业的落地结合将更加密切。
在刘庆峰看来，人工智能的核心技术进展决定了产业进程。随着CNN（卷积神经网络）、DNN（深度学习网络）等基础算法的进步，以及在算法基础上数据分析处理能力的提速，“AI+行业”的具体应用正在加速。
“中国和美国同时进入一个‘无人区’。”刘庆峰认为，人工智能在中国的应用和热潮大致和美国处在同一起跑线，而在举国体制的帮助下，中国的行业应用优势更为明显。“基本上可以预判，再过两三年，中国在人工智能上技术进步的速度和达到的效果，很有可能会超过美国。”
AI将如何冲击法律法规和道德伦理
不过，刘庆峰也指出，要在“无人区”中率先突围，中国必须要率先探索出人工智能在各个领域落地的解决方案，才能获得先发优势。而解决方案不仅包括算法、数据等技术性因素，还包括“AI+”行业应用后对法律法规和道德伦理造成的影响。
在当天发布会的“压轴环节”，科大讯飞展现了一个“烧脑”场景：佩戴头盔和特制外套的演示者在接到指令后，在不接触的情况下，通过脑机接口工具用脑电波控制家具。现场的演示者只需对着墙壁全神贯注思考，就能控制电灯，还完成了现场嘉宾所抽取的关闭空调的指令。
这类脑科学与电子工程学的交叉结合实际上也是当前人工智能研发的一大方向。刘庆峰指出，这类技术产品在养老、医疗等领域有不错的前景，但未来发展中一个很明显的瓶颈在于对社会伦理的考验。“谁都不想自己的想法被别人了解得清清楚楚，这是一个度的问题，这中间还有很长的路。”
作为技术研发出身的创业者，刘庆峰一直很关心人工智能给法律和伦理带来的挑战。在去年的发布会上，他提出类似的问题：未来人类的工作将被机器大范围替代，那么当旧的工作岗位被替代，新的岗位还没有创造出来，社会财富相当大一部分将很可能在相当一段时间内由少数顶尖人工智能公司集中创造，那时社会的财富分配体系、救助体系和法律保障该是怎样的？
今年7月国务院印发的《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也指出，人工智能是影响面广的颠覆性技术，可能带来改变就业结构、冲击法律与社会伦理、侵犯个人隐私、挑战国际关系准则等问题，将对政府管理、经济安全和社会稳定乃至全球治理产生深远影响。
“我们的技术研发方向应该是有情怀的。”刘庆峰认为，在技术人员实现AI的技术突破的同时，政策研究者和制定者应该讨论的是，在人工智能时代如何提供更好的法律保障和社会兜底体系。
11月8日，由科大讯飞和中科院自动化牵头的中国科学院人工智能产学研创新联盟（以下简称“联盟”）在北京成立，刘庆峰当选该联盟联席理事长，该联盟内部下设6个工作组，其中就有伦理标准组，专门从事人工智能时代的法律标准和伦理相关研究。该联盟战略研究组组长、中国科学院科技战略咨询研究院副院长张凤表示，在伦理方面，联盟将针对技术伦理、法律规范以及人机关系展开研究。
在刘庆峰看来，出于谨慎考虑，人工智能对法律的影响不会很大，但相应的价值观培养亟需先行启动。他建议，学校可以考虑与企业合作建立人工智能课程体系，涵盖技术伦理和社会人文等方面，引导未来人工智能时代制度的思考。
去年5月，科大讯飞的阿尔法蛋机器人在广州与一群天才少年进行了一场知识科普大赛，结果阿尔法蛋以90:70战胜了人类选手。
“法律是兜底保障体系，（我们）还可以做更多。”刘庆峰认为，未来我们应该考虑的不再是怎么让少年战胜机器人，而是如何让少年借助人工智能，做出老师和家长想象不到的创新成果。“比人类更强大的，不是AI，而是掌握了AI的人类。”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王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