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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4月11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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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巾上的阿姆斯特朗

袁文幻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18年04月11日   11 版)

    印度男子阿鲁纳恰拉姆可能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宠妻狂魔之一。

    因为新婚妻子用不起卫生巾,只能用破布凑合,“那块布破得都不愿意擦车”。这个14岁就辍学,当过农民和电焊工的男人决定自己做卫生巾给妻子用。

    他用足球内胆当子宫,在胆壁上戳几个洞,往里面灌羊血,再加上一些防止血液迅速凝固的药剂。垫着自制的卫生巾,他把自制的“子宫”挂在下身,模仿女性来月经。他挂了5天,走路、跑步和骑车的时候都带着,深入了解用户需求。

    这是无奈之举。

    “不就是一团棉花吗?”阿鲁纳恰拉姆研究市面上卖的卫生巾,很有信心,他也能用棉花做。可是棉花不杀菌,也会渗透,他需要用户体验他的产品,给出反馈。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印度,公开说“月经”这个词都是禁忌,更不要说从一个男人手里接过一片卫生巾。在印度,15岁到24岁的女性只有58%的女性用得起经期卫生产品。很多农村地区的女性都不知道卫生巾为何物,月经来时只能用破布、树叶甚至灰烬对付。一些女孩子来初潮后就辍学。

    阿鲁纳恰拉姆去找妻子试,妻子哭着求他别管她用破布这件事了。受不了别人的闲言碎语,新婚18个月后她便离开家。阿鲁纳恰拉姆不死心地找妹妹试,妹妹像受到了奇耻大辱,责怪哥哥来家里送卫生巾让她丢尽了脸。他又去找医学院的女学生,也碰了一鼻子灰。

    实在走投无路,阿鲁纳恰拉姆只好亲自试用自制产品。他开玩笑自己堪比第一个登上月球的阿姆斯特朗。

    村子里的人都说他中了邪,“他们以为我会在晚上变成吸血鬼,喝女孩的血“,村民将他驱逐出村子。

    阿鲁纳恰拉姆在挑战人们对月经禁忌的敏感神经。

    《圣经·旧约》上说“女人行经,必污秽七天”,只要经期女性碰过,都是不洁的。原始社会中来月经的女性会被单独隔离,不能让她看到别人或被别人看到,以防威胁整个部落的安全。

    “不洁”“羞耻”“诅咒”这些词从此绑在月经上,仿佛女性背负着一种原罪。一代又一代的母亲告诉女儿,月经期不许进厨房碰食物,食物会坏。不许进寺庙,会亵渎神灵。前几年,一位印度商人公开呼吁,要生产一台机器来检测月经期的女人,就像检测武器一样。

    母亲们告诉女儿要把这些“脏东西”深深埋在土里,至于如何科学、卫生地应对月经,母亲们没有教。当阿鲁纳恰拉姆把卫生巾带到一个村庄时,女人们吓得四散逃离,她们认为碰到卫生巾就会变瞎,永远看不见丈夫。

    阿鲁纳恰拉姆十分执着,他一定要造出便宜又好用的卫生巾。当他把第一台木质机器推到印度理工学院,这个国家的精英感到不可思议,“这玩意怎么能和跨国企业的卫生巾比”。阿鲁纳恰拉姆成功了,他用近10年的时间制造出世界上最廉价又合格的卫生巾。他把技术免费传播,在印度大大小小的村庄建立了近2500个卫生巾生产中心。

    凭借此,阿鲁纳恰拉姆被评为2012年《时代杂志》“最具影响力的100人”之一,获印度总统颁发的2016年“卓越贡献奖”。

    值得一提的是,在阿鲁纳恰拉姆的研究逐渐起色时,离家5年半的妻子打电话回来。“宠妻狂魔”又赢回了妻子的心。

    近日,以阿鲁纳恰拉姆为原型的电影《护垫侠》上映,印度社交媒体上掀起一股举着卫生巾拍照的热潮,著名影星阿米尔·汗等也加入其中。事实上,在公开场合谈论月经仍需要一定的勇气。

    哈佛商学院的女孩基兰·甘地拒绝戴卫生棉跑马拉松,鲜红的血迹伴随全程,她表示“要对抗长久以来对月经的污名”。中国女游泳运动员傅园慧因为一句“今天来例假了,感觉有点乏力”,登上BBC、CNN、《纽约时报》等西方媒体头条。比尔·盖茨的妻子梅林达·盖茨说:“感谢傅园慧,她自由地谈论生理期,挑战了这一禁忌。”

    严歌苓在《金陵十三钗》中记述了一位14岁女子来初潮,“我姨妈书娟是被自己的初潮惊醒的,而不是被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二日南京城外的炮火声……这时我姨妈只知一种极致的耻辱,就是那注定的女性经血”,羞耻烙在女孩的心上,但她不知道这汨汨流淌的温热的鲜血,正是人类生生不息的奥秘。

袁文幻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18年04月11日 11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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