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6日,《日美核能协定》有效期满30年,因此前缔约双方均未提出异议,协定于17日自动延长有效,日本政府与核能业界为此大松一口气。但是,今后若缔约国任何一方提出书面通告,该协定就将在6个月后终止。由于日本未来核能政策及具体措施仍不明朗,美方将继续要求日本提高核能政策透明性。不过,日本的核电现状事实上难以大幅消耗钚存量,国际社会对日本持有巨量的钚及核扩散等问题的忧虑仍然难以消除。
日美核能协定于1988年签订,美国单方认可日本从核电站使用后的核乏燃料中提取钚,并进行核燃料循环再利用。
2011年3月,东日本大地震引发大海啸并导致东京电力公司福岛第一核电站发生严重核事故,之后,美国对日本不断增多的钚存量越来越感到担忧,加大了要求日本削减钚存量的压力。究其原因:一是日本的钚存量已高达47吨,而且其中有相当部分是武器级钚,足以制造6000枚核弹。二是目前日本核电站运行数量少,重启核电进程缓慢,从长期看不具备将这些钚作为燃料加以消耗的条件。三是日本以委托处理形式寄存在英法两国的钚约有37吨,而近年欧洲恐怖主义事件不断,社会治安形势严峻,这些钚存在遭遇恐怖主义袭击或核扩散的高度风险。四是韩国和沙特等美国盟友存在拥核野心,屡屡拿日本出来参照、攀比,要求美国允许其实施可能产生钚的核燃料循环。五是近年朝核危机高涨期间,日本一些右翼人物不时公开鼓吹日本拥核论。6月12日美朝首脑会谈后,美方积极督促朝方采取实际行动兑现弃核承诺,因而也需要及时平抑日本拥核或核扩散的风险,以示对朝方的公平。
如何削减钚存量正成为日本能源政策的大课题。日本政府对来自美国及各方的压力已有所回应,但其政策透明性、可行性仍十分有限。
今年1月,日本核能委员会时隔15年重新讨论修订“钚使用基本方针”,并提出削减钚的方针,一是管理钚存量,使其不超过现有水平;二是纳入长期性削减钚存量的内容;三是促使电力企业配合消耗钚燃料。
今年春天以来,美方加强了对日方削减钚存量的要求,核能委员会于是进一步提出,设立钚存量上限,促进钚存量削减。7月3日,安倍内阁确定了中长期能源政策《能源基本计划》。该计划维持到2030年,核电作为基础、支柱能源,在总电力中占比达到20%到22%的既定目标。同时围绕核电站产生的钚问题,纳入“削减存量”的内容。经产相世耕弘成当天在内阁会议之后表示,新的能源基本计划进一步明确了削减钚存量的意向。
日本政府有意推进“钚热利用发电”(plutonium thermal use)以消耗钚存量。同时正在研究以西日本地区的核电站为主,扩大钚热利用发电,以消耗东京电力公司和中部电力公司库存的钚。世耕弘成上周末表示,将通过进一步推进在普通核电站使用“钚热利用发电”等办法,削减钚存量,实施妥善的管理和利用。
但是,如果要实现能源基本计划规定的核电目标的话,日本需要重启30座左右的核电站。但目前仅重启了9座,拟新建核电站的目标也未确定,因而实际上谈不上通过普通电站来达到消耗更多钚的目标。
日本原本以钚为燃料的“文殊”核电站已于2016年宣告报废。而即使一座功率120万千瓦的大型核电站,1年也只能消耗约0.4吨钚。日本核能委员会称,2016年高浜核电站3号和4号机,1年仅消耗不到1吨钚。即使按原计划在2015年实现重启16到18个核电站的目标,也不可能有效消耗47吨钚。
日本政府也在考虑将寄存在英法两国的钚转让给这两个国家,并由日方出资并帮助它们将其消耗掉。但是,日本和英法两国的谈判都还没开始,还看不到实施的可能。而且,英国已经冻结了钚的热利用发电,谈不上消耗钚。法国虽然利用钚作为核电燃料的经验已超过40年,但是否会接纳日方的要求也还是一个未知数。
本报东京7月17日电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驻日本记者 张建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