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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敦煌向西南行驶128公里，翻过祁连山脉就进入了柴达木盆地。青海油田的冷湖老基地就坐落在盆地之中，如今只剩断壁残垣。但它是油田的敦煌生活基地和花土沟生产基地之间的必经之路，至今对油田双职工有特殊意义——夫妻俩常是一人回敦煌的家，一人去花土沟的工区，在班车交错的冷湖镇见上一面就匆匆而别，一个浪漫的说法叫“冷湖之吻”。
在敦煌和花土沟之间跑了十几年班车的司机祁刚，是“冷湖之吻”的见证者之一。他说，并没有真正的“拥吻”，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多数时候，夫妻们只是交待一下家里的事情，甚至交换一下钥匙。
刘永胜和妻子就是这样一对夫妇。“都老夫老妻的了！什么浪漫不浪漫的！”他说。
他在采油三厂，妻子在采油一厂，都是工作两个月休息两个月，常常是一个赶着去上班，一个往家里赶，“接力”照顾孩子。班车从敦煌和花土沟同时发车时，一个从敦煌上车，另一个从花土沟上车。冷湖在这500多公里中间，更接近敦煌一点。因此，一方的班车会先到达冷湖，经常是在冷湖吃完了午饭，还不见对面的班车来。
刘永胜说，有时刚打电话过去问“快到了吗”，自己的班车又要出发，电话还没有挂，对方的班车又从对面过来，两辆车擦肩而过。他知道妻子在车上，却看不到。
他们只能在电话里叮嘱“好好上班，注意安全”之类的话。“车上人那么多，能说啥嘛！”刘永胜说。
2015年，青海油田为职工们提供福利，与航空公司联系，在敦煌和花土沟之间开通了一班通廉航班，每周有几天可以直飞，50分钟便能抵达，而坐车要七八个小时。航班只有一列，“冷湖之吻”有了新的章节——“她降落我知道的，但我见不到人。”刘永胜说，他有时会看着玻璃窗外的下机通道，寻找妻子的身影，可常常一无所得，自己又被广播催着登机。从隔着车窗玻璃，到隔着舷窗玻璃，这对夫妇的距离常常如此。
“在冷湖能见到的都已经是很幸运的了，我们俩经常是在冷湖‘错过’。”刘洪山和王梅也是一样的聚少离多。他们一个在井下作业公司，一个在钻井工程技术服务公司。像这里的许多双职工一样，他们因为青海油田而结缘。“我们不记得什么纪念日、情人节，但是单位的事情都能记得。”王梅说。
越到节假日，两人越是聚少离多。“这两年过年，我们俩都没回家，只有一个人能回家过年的时候，更是数不胜数，”刘洪山说，“站上那么多年轻人都单身，我不能一个人回家过节呀！”
“像我们这样的双职工在花土沟太多了。”刘洪山说。青海油田的大多数一线岗位上，很多人一年在家的日子不足百天，都是两个月或者更久才能回家一次。他们难以照顾自己的父母，也没办法陪伴孩子成长。在青海油田向全面建成千万吨规模高原油气田目标迈进，是这些普通家庭为它奠定了基础。
吴雨浓（复旦大学） 马晓晴（西北师范大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