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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豆腐，用得着上大学吗？”10年前，从长春大学电子信息工程专业毕业的卜睿不想找工作，决心要回农村老家做豆腐，父母听说后火冒三丈，邻里亲戚也议论纷纷。
可卜睿偏偏认为，“做传统手工豆腐、树品牌，大有商机”。她设想，开豆腐加工厂，把生产扩大到传统作坊的100倍；坚持手工制作，开门店，打造“卜家豆腐”品牌。
如今，卜睿的设想已一一实现。她注册成立了吉林省昌睿食品有限公司，目前年销售额500万元。除了水豆腐、干豆腐和豆浆等豆制品，公司还发展经营黑猪和土鸡养殖等业务，卜睿还发起成立了“长春市女大学生返乡创业联盟”。在这个被大家称为“豆腐西施”的姑娘看来，“农村创业大有前景”。
“我做的豆腐与众不同”
卜睿出生在长春市英俊镇胡家村，家里几代都做豆腐营生。大三那年，她在网上看到一个男孩因长期误食含有“吊白块”的豆腐而罹患尿毒症的新闻。渐渐地，她萌生了毕业后用祖传手艺制作绿色豆腐的想法，“在外上学时，吃到的豆腐都没有家乡的味道”。
俗话说，人生有三大苦行业——打铁、撑船、做豆腐。干这行，晚上就要进作坊，磨浆、熬浆、点脑、上包、压包，一套流程下来就到了第二天凌晨4点，天一亮就得准备去早市销售。
“活儿累，赚钱又不多。”一开始，卜睿的父亲卜精昌很难理解女儿的选择，辛苦供她上大学走出了乡村，她学成后却要回头走他们的老路。
“因为我做的豆腐与众不同。”别家的干豆腐按斤卖，卜睿做的则按张销售。令同行和顾客佩服的是，卜睿手工做的干豆腐每一张重量都一样，薄而有韧性。一张干豆腐切成10多米的长条，展开拉成圆圈，4个人拉住，还可以保持不断。
创业之初，卜睿只是按部就班做传统手工豆腐，每天早上6点去早市销售。但没多久，她发现每张干豆腐的薄厚不一样。例如顾客要两斤，两张干豆腐可能就有一斤七八两，再拿一张又多了，只能在另一张干豆腐上撕一块添称。“早上太忙，每次这样添称很麻烦。”
卜睿动起脑筋，能不能做出每张重量一样的手工干豆腐？母亲蒋素环听后笑了，“煎饼有论张卖的，还没听说过干豆腐也论张卖”。
做干豆腐是个技术活儿，要先把磨好的豆浆倒进大锅反复蒸煮，再过包、点卤水，然后把点好卤水的豆腐脑薄薄地泼在模具里的棉线布上，棉线布经过两次折叠后，再泼豆腐脑，一层层地反复，经过压制，一张张干豆腐才能做出来。
要让干豆腐薄厚均匀，就得保证每次舀出的豆腐脑重量必须一致。父母告诉卜睿，以他们几十年的手艺都很难达到这种要求。
架不住卜睿的软磨硬泡，母亲决定尝试一下。可练了十多天，还是没成功。母亲有些埋怨地对卜睿说，人不是机器，不可能每次舀出的浆子都一样重。但卜睿还是不甘心。母女俩又坚持练了两个月，奇迹出现了。
每张薄厚和重量一样的干豆腐，卜睿卖1元。比论斤销售，1斤能多赚3元。凭借招牌干豆腐和纯正的卤水豆腐，两年内卜睿就开了3家门店。
不断折腾，与小作坊拉开距离
想把豆腐生意做大，与小作坊拉开距离，就得扩大生产规模。虽然卜睿攒了点儿钱，但要重新选址建厂还差30万元。卜睿没想到，为了给自己凑钱，父母居然瞒着她卖了用来养老的回迁楼。
“家人倾其所有支持我，我必须得做好。”卜睿准备大干一场。2011年下半年，正规标准的新厂房建好了，每天可以产上万斤豆腐，是小作坊产量的100倍。这样的生产规模，却让不少同行看起了热闹，“这么多豆腐卖给谁？”
“热闹”不止于此，卜睿又继续投资10万元，给豆腐注册了“卜家”的商标，还申请通过QS质量认证。卜睿说，“不能等机会来了，才想着提高自己，要做好充分准备，商机一来，随时可以抓住”。
无意中一次看报，卜睿发现了重要商机：吉林省很多大企业和单位的食堂采购豆制品困难，当时几乎没有企业能够提供QS质量认证的豆腐，产量也少。
“我可以把各大单位食堂作为目标客户。”因为卜睿生产的豆腐有QS质量认证，很快她就与吉林大学达成了合作，负责供应吉林大学23个食堂的豆腐。开门红后，卜睿又陆续和长春多家中小学签约。2012年，她的豆腐销售额一下增长到300万元。
喜欢琢磨的卜睿还为每天做豆腐产生的大量豆渣找到了“消耗对象”——黑猪。
一次在山区的同学家吃饭，卜睿发现同学家里饲养的黑猪是没经过改良的纯种黑猪，吃粮食长大，养一年才出栏，“只用白水煮这种黑猪肉，吃起来就很香。”
后来她了解到，这是东北传统的荷包猪，非常稀少，是进入高端肉制品市场的优良品种。由于养殖时间长，养黑猪的人少，卜睿费了很大劲儿才找到13只小猪。为保持品种纯正，她要求自繁自养，3年内只养不卖。
养猪的时候，卜睿又动起脑筋：很多人爱吃带大理石花纹的雪花牛肉，会不会也有雪花猪肉呢？为了找答案，她分别把猪养到不同月份宰杀。一直养到16个月时，惊喜出现了，瘦肉里终于出现了大理石花纹。
把猪养16个月才上市，一斤黑猪肉40多元，比普通猪肉市场价格高出3倍，连父母都觉得卜睿太能折腾，总是想弄出点儿新花样。
卜睿的“新花样”在市场上大受欢迎。在2014年举办的长春农博会上，“卜家”黑猪肉一周内销售额就达10万元。黑猪肉的生产和销售也成为公司创收的又一个重要来源。
发起成立女大学生返乡创业联盟
如今，卜睿的企业从最初的30平方米小作坊，发展到占地面积4000平方米的厂房，产品从豆制品发展到黑猪肉、土鸡、土鸡蛋等多种农产品，销售渠道也从早市发展到与多家大企业和学校合作，开门店、进驻大型超市等。她的企业还先后解决了当地农村100多名剩余劳动力的就业问题。
这几年，经常有人在网上看到卜睿的报道，慕名来讨教做豆腐的手艺。卜睿都会毫无保留地分享。现在，已经有一些大学毕业生被吸引加入卜睿的企业，和她一起在农村创业。
2015年，卜睿发起成立了“长春市女大学生返乡创业联盟”，有27名创业女大学生加入。大家互通有无，分享销售渠道。联盟还为很多成员争取到清华大学、北京大学、义乌电商培训等学习机会。
把联盟打造成连接城市和乡村的枢纽是卜睿的初衷，在她的规划里，创业者可以用新知识、新技术和新模式帮助和引导村民生产优质安全农产品，再通过互联网将农产品销往全国各地。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王培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