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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产业是一个要被开放的产业，而不是被保护。而我们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在华晨宝马宣布股比调整一个月后，华晨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祁玉民首次在媒体和公众面前坦露心声。针对近期的种种质疑，一向快人快语的他并没有藏着掖着，“我认为，在当前的环境下，企业只有顺势而为，因势利导，才能乘势而上。”
随着我国汽车行业外资股比限制新政策的发布，合资股比放开后的第一支靴子应声落地。今年10月，宝马集团宣布，宝马计划以36亿欧元代价收购华晨宝马部分股权，将持股比例从50%提升至75%。宝马和华晨将于2022年完成股权调整工作。
中国汽车行业股比限制由华晨宝马“破冰”，该消息一经公布便引来了不少热议。有人说，中国汽车工业已经到了充分竞争的关键阶段，股比放开势在必行，华晨宝马充当了“先行者”的角色；也有人质疑，从华晨宝马开始，国际汽车巨头将在中国市场开启新一轮的“跑马圈地”，这将使中方损失部分利润分红甚至丧失在合资企业中的话语权，中国汽车产业格局将随之重构。
对此，祁玉民坦承，“没想到第一个吃螃蟹的会是华晨”。然而，在他看来，摆脱“模式依赖”后，华晨如何布局，如何抓住机会才应该是外界关注的关键所在，“在打造自主品牌上，华晨将关死后门、堵死后路，加快发展。”
股比变更不是“世界末日”
事实上，汽车行业股比放开早有先兆。在今年4月召开的博鳌亚洲论坛上，国家主席习近平向全世界郑重表态：中国开放的大门只会越开越大。
随后，国家发展与改革委员会、商务部联合发布《外商投资准入特别管理措施（负面清单）（2018年版）》。根据该措施，汽车行业取消专用车、新能源汽车外资股比限制；2020年取消商用车外资股比限制；2022年取消乘用车外资股比限制，同时取消合资企业不超过两家的限制。
在全国乘用车市场信息联合会秘书长崔东树看来，从长远来看，股比放开不可避免，较早警示“股权发生变化”的预期，其实对中国企业有利。
“这有助于让自主企业明确现状，认清方向，解放思想，深化改革，在几年缓冲期内做好自身的提升，选择适合自己的汽车细分市场，找到更适合自己的发展线路。”崔东树如是说。
一个业内公认的事实是，合资股比的放开将进一步加速汽车产业格局的改变。我国汽车生产和消费市场将有望开启新竞合模式。特别是对于试图在新能源领域和智能网联领域领跑全球的中国汽车产业来说，一些合资车企“仅靠代工厂模式就能攫取巨额利润”的时代一去不复返，如何与全球汽车市场“同频共振”才是下一个阶段的核心议题。
“华晨集团和宝马集团前前后后谈了80天，我要争取的话语权都是围绕发展自主这个核心。”祁玉民透露，“我们从外方手里能拿到三样东西，第一是核心技术；第二是应得的利润；第三是在经营管理、培养人才上的经验。这三样东西就是我脑子里的‘话语权’。”
在祁玉民看来，股比变更的前提之一，就是为合资企业提供更大的发展空间，让股东双方获取更多的经济利益。
“虽然中方股比由50%变为25%，但华晨宝马的市场蛋糕将越做越大，这样仍能确保未来华晨取得更高的经济利益。同时，这也将为所在地区创造更多就业和税收。”祁玉民透露，协议约定，宝马将从研发、制造、质量、营销4个方面继续支持华晨。“我们不是简单地买技术，而是在合资合作的基础上，进行新技术的‘引进、消化、吸收和再创新’。”
事实上，2003年华晨与宝马的联姻起初并不被业内看好。有人甚至认为，宝马选择“非大型企业”的华晨，是一步错棋，宝马在中国的发展或将历尽坎坷。然而，过去15年的事实证明，华晨宝马不仅没有“式微”，反而成为中国汽车产业不断开放、融合的一大样本。
“有人说华晨宝马走到今天，华晨的贡献小，事实并非如此。”祁玉民举例说，在产品本土化改进方面，加长后的宝马5系和宝马3系在中国市场经久不衰，“而加长其实是中方团队提出来的”。
实际上，得益于股东双方多年来的精诚合作，华晨宝马的生产体系和制造工艺都达到世界领先的水平。据介绍，同样生产宝马X3的北美工厂、南非工厂经常派团队到华晨宝马沈阳大东工厂参观学习。一向以“敢言“著称的祁玉民直接向媒体反问，“如果华晨宝马不是采用了最先进的技术、体系，他们还需要来沈阳学习吗？”
值得一提的是，在成立15周年之际，华晨宝马对外披露了其下一步发展计划。根据股东双方华晨集团、宝马集团签署的协议，华晨宝马合资协议将延长至2040年；新增投资30亿欧元，用于现有及新增生产设施建设项目；未来3到5年内，华晨宝马年产能将增加至65万辆，新增5000个工作岗位。
早在今年7月，宝马集团就公布了一系列加大在华投资的举措。到2020年，BMW品牌核心产品系列的首款纯电动汽车BMW iX3将在沈阳投产。据了解，这款产品不仅将在中国销售，还将出口到全球市场。
自主品牌被逼到墙角 但也赢得了一次翻身机会
中国汽车合资时代走过30多年，很多车企在合资进程中取得了丰厚利润，但获得外方零部件支持、整车匹配技术支持的企业却并不多见。技术上的“受制于人”限制了自主品牌的发展之路，也让祁玉民认识到了“技术改变世界”的重要性。
“关于发展自主，我们有值得反思的东西，说自主发展不好的，批评的，质疑的，我都赞同。”祁玉民向记者坦言，“我觉得股比放开对自主品牌来说是一个历史性的选择和机会。选对了，机会抓住了就生存了。华晨接下来一定会调整布局，大力发展自主品牌。”
画家齐白石有一句名言：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回顾汽车企业合资的35年历程，在“学”与“似”之间的选择，往往决定了中方在合资企业里究竟能得到怎样的成长。
在“向大师学习“的15年里，华晨获得了宝马N20及王子系列发动机的生产授权，从而掌握了核心技术并完成了整个发动机序列的布局。在祁玉民看来，联手宝马及麦格纳共同开发的全新模块化平台——M8X模块化平台，则为华晨的传统工业技术带来智能化升级。“更重要的是，导入宝马的先进管理理念和管理方法，通过自主创新，对标国际先进水平，从而提升华晨的发展质量。”
“所谓造中国的‘宝马’，实际上就是要造中国最好的车。”在此前的华晨中华V7上市发布会现场，祁玉民曾这样表示，“这与高起点自主品牌的信念是一致的，它就是我的情怀。”
据悉，以M8X模块化平台为依托，诞生于该平台的车型将集宝马动力、新能源、智能制造、车联网、自动驾驶等优势于一身，将最智能的驾驶体验带入现实。未来华晨中华将基于M8X模块化平台开发出轿车、SUV、MPV等不同级别和功能的车型。
“华晨要做的是厚积薄发。研发准备都完成了，钱该投的都投了，基础的东西，零部件体系都弄好了，所以我这个M8X发力很快就会见效。”对于自主的发展，祁玉民坚称，不能以一时的销量论英雄，“自主品牌被逼到墙角，但也赢得了一次翻身机会。距离交割还有三年半的宝贵窗口期，华晨已经下定了‘以我为主’的决心，即将加速发展。”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程鸿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