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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在北部边陲牡丹江老爷岭北面的牡丹峰有一片原始森林，所处海拔有1100多米，山高林密、沟壑纵横，冬季严寒，最低温度达零下40摄氏度，当地群众喜欢叫它天岭。岭上遍布着30多米高的云杉、冷杉林，林中每年近6个月都积存着厚实的雪，时常有熊、野猪出没，一段100多公里长的通信线路正好穿过这片原始森林。
由于风大雪多、树木倾倒等原因，通信线路故障时有发生。每当这时，驻守这里的北部战区空军航空兵某旅通信营官兵便会紧急出动，长途跋涉抢修线路的断点、打结等故障，日夜守护着战备“血脉”的畅通。
3月7日，碧空无云，大地积雪消融，该旅官兵又一次上山，执行修复原始森林中通信线路故障的任务。
勇士车在路上行驶1个多小时后到达牡丹峰山脚，车行驶在盘山路上颠簸得厉害，让人胃很不舒服，路两旁不时看到倾斜的大树被积雪压着。
“这已经算不错了，雪化了一半！”技师宫海东说，去年冬天抢修线路，他和战友在雪地里跋涉，四周开始嘎吱嘎吱发出声响，频频有树枝在身旁掉落。众人立即提高警惕，不多时，只听“轰”地一声，一棵30多米高的枯树在不远处倒下。
绵延100多公里的通信线路从三个方向延伸向营区，两条跨过村庄的线路有60公里，夏天村庄车来车往，车辆过高、村民施工都可能碰断线路，但在官兵们看来，修复这些线路都是“小活儿”，原始森林里的抢修任务才是“大活儿”。
“山上风大，夏天赶上暴雨不断，被风吹倒的树木压断线路；冬天雪大，线路被压坏的概率更大。”技师杨柳说，故障很平常，维修难度却非常大。
3月初已是初春，山里却异常寒冷，吸到肺里的空气凉飕飕的，车到半山腰就开不上去了，一行人只得扛着锯、熔接机、光缆在林子里行走，积雪没过膝盖，不一会儿大家身上都出汗了。
“夏天路还好走一些，冬天雪大，配备马力最大的后驱车也只能走到半途，剩下的全要徒步。”宫海东入行9年多了，是抢修线路的主力，他大步走在队伍最前面探路。
2018年11月初，先下雨、又下雪，气温太低，雨水混着雪花冻在树和线路上，不少树木经受不住压力倒下，通信线路多处损坏。旅装备维修主任刘洋用仪器测出了断点位置，一行人扛着工具翻山越岭，艰难跋涉在原始森林里。
一干就是半个月，官兵们往往第一天把坏掉的线路刚修好，第二天就有新的故障出现。遇到雪齐腰深的路段，只能在雪里爬，用冻得麻木的双手维修断点。晚上回到宿舍里，大家被冻伤的手脚瘙痒难忍，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在山上走，身上湿透了啥的，都很正常。”司机梁琪说。山上入冬早开春晚，初春和晚秋都是山下下雨、山上下雪，一年里有半年的冰封期。在山上走，先是膝盖以下全部湿透，之后身上的汗慢慢冻住。“那感觉就是先热后冷，冻成冰壳，浑身都疼。”他说。
“在深山老林里作业，难度比在山下大多了。”有一次，一处线路被倒下的大树压断，由于树干太重，他们用电锯把树截成五六段，随后扛到一边，完成任务后脚冻得已经没有知觉，站都站不稳。
山里没有手机信号，维修过后的线路想知道通不通，要么到山顶的站点测试，要么需到山下有信号的地方打电话询问营里，不行的话需要继续测试。
一行人在雪地里走了1个小时，越走雪越深。很多第一次参加巡线的人都会疑惑，为什么森林里的电线杆子处都预留有一段电线？宫海东说，“不是我们抠门，也不是懒得扯新线，电线杆子都几十年了，如果不是在电线杆子后面预留一小段线路，哪一处坏掉就得重新扯一根线，太贵了，浪费的都是国家的钱。”
教导员王锟2016年上任，上山之前和不少人的想法一样，“抢修线路能有多难呢？”他不相信上山修线有说的那么“邪乎”，亲自体验过后才知道“真不易”。
“开车在山路上，两旁的大树被积雪压弯，感觉随时都可能倒，走在林子里，遍地可见倒下的枯木，一路上就像闯关一样。”回营后，王锟在营里组织的“身边人讲身边事”系列活动上说。
一行人行进途中，雪地里看到一行明显的足迹，瞅起来像是野猪留下的。宫海东说，林子里还时不时出现藏獒、蛇、熊等野兽，许多人都数次历险。
有一天深夜，通信营得到线路中断的消息，事关战备信息的通畅，必须在第一时间修好。漆黑的夜里，官兵们上山抢修线路，远近只能看到山脚的一户人家亮着一点微光。
小型卡车在一处房屋旁边的坡上停下，宫海东和朱亚洲结伴在前面拉线，时任营长王威和技师赖平分别负责放线、拽线，大家忙着作业，对草丛里的沙沙响声并未在意。宫海东把光缆缠在腰上，刚走没多远，10多只藏獒就从草丛里冲了出来，狂吠着追逐他们，几人立即分头“逃跑”。
技师朱亚洲跑到车上，发现追他的藏獒已转向追逐其他人，便拿出板锹拼命敲击车头大声喊叫，试图吸引藏獒的注意力。
宫海东跑到一处坳口，翻了一个跟头匍匐到土堆旁，藏獒追上他便开始在身上猛嗅。宫海东想起了野兽不吃“死物”的说法，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藏獒嗅了嗅他，最终悻悻离去。
随后几人再次分工，他们把车灯打开，一人在车上熔接线路，其他人拿着手电和棒子吆喝。藏獒见“袭击”无望，就走开了。任务完成后，官兵们还有些惊魂未定。
“找着了！应该就是这里。”宫海东仰头指着一处打结的线路说，随后缠上安全绳、踩着脚钩慢慢爬上去，熟练地熔接线路。“小心点。”旁边战友一个劲儿地提醒。毕竟在这些木头桩子上，他们吃的亏太多了。
有一次，宫海东踩着梯子在两个电线杆之间作业，梯子突然从中间断裂，他顺着梯子从两层楼高的高度跌落，碰巧旁边有一棵树，他拽着树枝磕磕绊绊掉下来，减少了落地的阻力，但浑身上下还是被划满伤痕。
技师王志成的经历也很危险。2017年夏天的一天，营里接到牡丹峰附近信号中断的消息，他和战友发现故障点在山脚下的路边。王志成爬上梯子，在一座房屋顶上熔接线路。突然，一辆高速行驶的大货车冲过路障，刚维修好的光缆被挂断，急速地打到他身上。王志成在房顶上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下来。
“冬天这么危险，那夏天呢？”有人问。
“夏天树林里非常热，穿着迷彩作训服工作很容易中暑，抢修线路的官兵基本都是穿着体能作训服作业。在树林里巡线倒是凉快，就是虫子多一些。如果线路经过老乡玉米地，在那里作业就会辛苦些。”营长姜智宏说。
下午维修任务完成时，夕阳一多半已经没入山峦。16点08分，下山打电话询问营里线路是否通畅的人出现在一行人的视野里，大家很高兴地看到他打了一个OK的手势。（视频制作：王楷森 陈浩）
张政 陈浩 王楷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