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个男生儿时都有一个军旅梦,我也不例外。
2007年夏天,我参加完高考,又通过政审、面试、体检、心理测试等一系列考察程序,如愿收到了军校录取通知书。在那个懵懂的年纪,军人需要担当什么,我只有从影视剧中得来的模糊印象。此后至今,12年的军旅生活,4000多个日日夜夜里,走过天南海北的一座座军营,我的答案才逐渐清晰起来。
2010年8月,一场突如其来的特大泥石流袭击了甘肃舟曲县城,一夜之间,近千户人家的房屋被毁、亲人罹难。当时,正值大三暑假,我看着时时更新的灾情,一个强烈的念头在心底萌发:我要去灾区。和家人商定后,我打起背包出发了。在灾区,我和其他志愿者一起,每天做些协助卫生防疫、登记统计信息资料、搬运救助物资等琐碎而具体的事情,看着身上穿的迷彩服,不时就有乡亲拉着我的手说:“感谢亲人解放军……”
在月圆村的一个受灾安置点,两名战士负责近百名乡亲的一日三餐。其中一个只有19岁,皮肤晒得黝黑。他说:“我是一个炊事员,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们,我只能努力做好饭,让他们吃好,有劲儿重建家园。”由于道路阻断,他们每天凌晨四点多就要起床,从十几公里外的宿营地背着当日的食材走来,一天只休息四个小时。看着战友们从早到晚忙碌的身影,一种强烈的自豪和责任感充盈在我的内心。
军校毕业后,我先是去了作战部队,后来到机关工作。一次次的岗位变换,一次次的任务磨砺,让我读懂了那个19岁炊事兵平淡话语的力量:军人的担当,就是站好你的每一班岗。
康西瓦烈士陵园,矗立在喀喇昆仑高原海拔4280米的地方,陵园里长眠着100多名烈士。而在海拔5120米的地方,有全军海拔最高的机务站——红山河机务站。
有一年,我跟随央视摄制组来到红山河机务站采访。令央视记者分外好奇的是,无论屋里屋外,张定燕总戴着一顶军帽。在室内拍摄时,记者想请他摘下帽子,张定燕不好意思地说:“头发快掉光了,不太好看。”由于高原缺氧,不到30岁的张定燕几乎谢了顶,因为担心父母见了伤心,他甚至从不主动提探亲休假的事儿。
后来,在一次访谈中,有一位大学生问他:“条件那么苦,你后悔吗?”张定燕平静地回答:“我们每次上山都要经过康西瓦烈士陵园,那里安葬着100多位烈士。我不止一次看过他们的墓碑——大多十八九岁——为了保卫祖国,他们已经在雪域高原长眠了几十年。问我后悔不后悔,在那里就能找到答案。”
我问自己担当是什么?一个个战友的面容闪现在我眼前。在帕米尔高原的红旗拉甫边防连门前,我看到这样一句话:把心安在高原,把根扎在边关。放眼祖国更加辽远的边疆,在海拔5380米的神仙湾、海拔5418米的河尾滩,最低气温达-60℃的伊木河,大雪封山7个月的詹娘舍……2.2万余公里的陆地边防线上,每一处都留下了中国军人的脚印。
当我乘着思绪的航船,瞻仰风雷激荡的时代,眼前浮现出一代代青年官兵的画面。他们抛头颅挥洒热血,上高原戍守边关,下深海走向世界,青春的画卷上印刻下他们担当的身影。
人的青春只有一次,有的岁月静好,有的负重前行,有的放飞自我,有的心系家国,而军人的青春,写满了家国和边关,盛满了使命和担当。
浪万鹏(青年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