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演义》中,有个“张松献图”的故事。凭借张松献来的西川地图,刘备提三万精兵入川,成就了建立蜀国的霸业。红军长征途中,也有一个“龙云献图”的真实故事,让红军得以巧渡金沙江,甩掉国民党的数十万追兵。
1935年4月,中央红军主力进入云南后,佯装全力进攻昆明,声势浩大。时任国民党云南省政府主席的龙云急得心惊肉跳,连忙抽调滇军精锐主力回保省城。同时,蒋介石也命令中央军薛岳部队不分昼夜,沿着红军去路,向昆明兼程前进。
然而,国民党万万没想到,这却是红军的调虎离山之计。时任红4团政委的杨成武曾回忆:佯攻昆明,使云南全境震动。滇军不得不匆匆忙忙往昆明集中,这就造成了红军乘虚北进,抢渡金沙江的极好机会。
就在敌人匆忙往昆明集中、后面追兵又无法及时赶到之时,中革军委果断决定向敌兵力空虚的金沙江急奔,准备渡过金沙江北上。
“声东击西”的计划完美成功。然而,困扰红军的最大难题却是没有大比例军用地图,对云南的地形、道路不清楚。特别是在准备北渡金沙江摆脱敌人尾追的形势下,不知道渡口在哪里,红军上下十分焦急。
一筹莫展之时,国民党军队却意外“送”来了喜讯。
正当红军先遣部队沿滇黔公路侦察前进之时,迎面碰上了昆明方向开来的卡车。行至距曲靖县城西10公里左右的关下村,红军战士突然发现前方尘土飞扬,一辆汽车奔驰而来——远远看去,车上的青天白日旗一清二楚。
“准备战斗!”先遣队迅速在公路两边埋伏下来。敌人显然没有发现异常,卡车一路开了过来。等敌人车辆靠近,几声清脆的枪响,汽车急停。敌军发现不妙,想调转车头往回跑,却已被红军战士包围。
被俘的国民党军官,竟是薛岳的副官。据其口供,薛岳进了云南也不熟悉地情,他是薛岳派来,向龙云要云南地图的。龙云本来要用飞机派送,但因飞机驾驶员突然生病,只好改用军车押送。
红军对汽车进行了清查,发现车上装满了龙云送给薛岳的礼物——宣威火腿、普洱名茶等,此外还有不少药品,尤其是当时非常珍贵、专治跌打损伤的云南白药。更让人惊喜的是,车上还有20份云南1∶10万比例尺地图!还是套色印刷,十分漂亮。
得知截获了军用地图,周恩来喜之不尽,风趣地对朱德和刘伯承说:敌人真是运输大队长,我们缺地图,他们就送来了地图;我们的伤员无药医,他们就派人送来了云南白药,真是无巧不成书!毛泽东听了也哈哈大笑,戏称:“当年刘备入川是张松献的地图;如今我们过云南入川,是龙云‘献’的地图,兆头是不错啊!”
“关下村伏击战规模不大,但影响和历史意义却非常重大。”时任军委纵队政委的陈云,在之后发表的《随军西行见闻录》一文中,记录了这段历史:
“红军包围曲靖而向马龙前进时,截得由昆明来之薛岳副官所乘汽车,内满载军用地图并云南著名之白药(可医枪伤,极贵重)……车离曲靖20里时正遇红军。因此卫兵副官均被缴枪,军用地图未交薛岳,反而被红军用于渡过金沙江,白药、火腿、普洱茶均为红军享用。故红军兵士每谈至此,皆为捧腹。”
很快,地图送到了关下村附近的三元宫。三元宫本是一座小道观,当时,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中央红军领导人就在此宿营。晚饭后,毛泽东等红军首长手捧这些军用地图,如获至宝。在详细查看地图后,中共中央及中革军委联席会议召开。
深夜11时,毛泽东综合了大家的想法,提出意见:昆明东北地区是一块比较大的平原,不像湖南、贵州两省有良好的山区可以利用。红军现在不宜在平川地带同敌人进行大的战斗,尤其要避开省城昆明为好。
“如今,红军已把蒋介石的尾追部队甩在侧后,沿金沙江敌军兵力空虚,现在已取得西进北渡金沙江的最有利时机。”毛泽东提出的作战方针和计划,得到与会人员一致同意。
4月29日,中革军委在寻甸县鲁口哨村以“万万火急”向各军团发出《关于我军速渡金沙江在川西建立苏区的指示》,借着军用地图拟定的路线,红军以急行军速度向金沙江靠拢。
事实证明,红军的战略决策完全正确:在相继攻克寻甸、嵩明、会泽等县城的同时,红军先头部队还进抵仅距昆明15公里的大板桥,形成威逼昆明之势。而主力红军则从5月1日至9日,分别从皎平渡、龙街渡、洪门渡、树洁渡先后渡过金沙江,安全摆脱几十万敌军的围追,取得了长征以来战略转移的决定性胜利。
今日的关下村,“红军战斗遗址纪念碑”巍峨矗立。在当地,“曲靖公路上,巧获两件宝;地图辨方向,白药治伤号;渡江走捷径,龙云有‘功劳’。”的诗句流传至今。
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记者 孙海华 见习记者 陈垠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