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在路上遇见身子清瘦纤柔的她,一定难以想象:一旦走上舞台,她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是90后独立舞者骆文博,获得过第九届“桃李杯”金奖,曾在G20峰会进行双人舞表演,在上合峰会进行独舞表演,担任过央视春晚领舞,是近20部舞剧的女主角,被称为“国脸舞者”。
这个来自黑龙江的姑娘,生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语气温和平静:“我到现在都敬佩中学时期的自己。”
如今的她身上有诸多光环,然而12岁那年,刚刚考入北京舞蹈学院附中时,她却是班级里最高、最胖、软开度最差的学生,同学之间会开玩笑地说:“某某再胖就赶上骆文博了。”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家里收到一封校方寄来的信,大意是孩子的营养吸收情况太好,如果不能减重,会被认为“不适合从事舞蹈行业”。
自尊心唤醒了她强烈的意志力,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她不吃任何主食,早餐是一个鸡蛋、一包牛奶,晚餐只有一个水果。在地表温度超过40℃的夏天,她为了出汗减肥,先在皮肤上裹一层保鲜膜,外面再穿棉衣戴棉帽,硬生生地出去跑了一个小时。
“那时候所有醒着的时间都在练功。”为了起床时足够迅速、不吵醒室友,她每天穿着练功服入睡;早晨6点,无须闹钟就可以被信念唤醒;寝室晚上10点熄灯,她直到最后一刻才从练功房回来。练功的时候,她尽量对自己狠,若是实在觉得疼痛,就一条腿搭在把杆上,一只手捧着英语书,以此分散注意力。
就这样,从附中毕业时,她已经成为全班最瘦、最软、功底最好的学生,顺利考入北京舞蹈学院,学习民族舞。
2006年,12岁的她在准备第八届“桃李杯”比赛时,选取的舞蹈是《喊月亮》,难度很高,十分消耗体力。排练期间,她可以把这支时长五六分钟的舞蹈,连续排练10遍,每遍之间仅休息5秒钟。“练到最后,这支舞已经长在我身上了”。
这份骨子里的拼搏,一直延续至今。2013年《舞林争霸》节目与春晚领舞排练的时间冲突,她在《舞林争霸》上被评委连声称赞“没看够”的作品,其实是开场前现场编制的。她当时每天赶飞机往返于两地之间,仅能休息两个小时。2016年,G20峰会开幕式表演与舞剧《大禹》时间冲突,她在杭州和安徽两地间奔波排练,每天一下高铁就练到深夜。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去年7月,她在单程时长十几个小时的两个地区往返排练,几度晕车不适,北漂8年来她第一次累哭了。
回忆起这些故事,骆文博笑了:“只有某个片刻会觉得累,只要睡个好觉,就会忘得一干二净,又充满跳舞的激情。”
被问到“打算跳到什么时候”,她侧着头想了想,轻轻一笑:“能跳到什么时候就跳到什么时候吧。”
骆文博从6岁就开始跳舞,但在10岁左右决定走专业舞蹈道路时,遭到整个家族的反对,“大伙都心疼我,觉得舞蹈的路太苦了。”当时只有父母是支持的。骆文博家中的自由氛围一向令同龄人羡慕不已——在家里,她调皮时,可以开玩笑地称呼父母为“老骆”和“小慧”。
父母一直是她坚强的后盾,参加第九届“桃李杯”时,为了准备舞蹈《那一别》,服装灯光彩排等方面的开销巨大,家里甚至卖了房子支持她。她当时还不确定拿下金奖的把握有多大,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拼尽全力。
这么多年来,骆文博从来不向家人诉苦,打电话总是报喜不报忧,生怕爸妈听了心疼。骆文博深深感恩父母赐予自己生命,因为他们冒着一定的风险才得此爱女。“很多人说我爸妈不像是生了个女儿,简直像是生了个儿子,什么事都能扛。我这么拼,就是为了给他们更好的生活,成为他们的骄傲”。
“感恩”是这次采访中的一个关键词。骆文博分享了许多故事,她在提及许多人时,都反复说到这个词。
骆文博说,有时候会觉得是从对父母的爱,延伸出对整个世界的爱。她平时最见不得老人家摆摊卖鞋垫、沿街捡水瓶之类的场面,打心底里怜惜,每次看到时都解囊相助。
骆家家风纯良,爷爷参加过抗美援朝,在家庭的潜移默化中,骆文博的心中一直根植着家国情怀。她时常到偏远山区下乡义演,“老百姓们看见我们,眼睛里都洋溢着高兴劲儿,有时候下雨还会打着伞看演出。看着他们朴实的眼睛,就觉得这一切特别有意义。”
实习生 张清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