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2月13日,这是3个女生刘蕾、陈静、付莉在武汉布丁酒店广埠屯店抗击疫情的第二十一天,年龄最小的刘蕾出生于1991年。目前,这家酒店住着111位在一线参与救治的医护人员,所有的医护人员来到店里,姑娘们会给他们做一张有效期3个月的房卡,并且不收房费。
武汉封城,公交车停驶,许多在一线抗击疫情的医护人员无法回家休息,也不便回家。1月23日,布丁酒店创始人、住友酒店集团董事长兼CEO朱晖作出决定,武汉布丁酒店广埠屯店对参与抗击疫情的医务人员和媒体免费开放,不接受其他预定。这是武汉第一家宣布免费的酒店,之后几十家酒店宣布跟进。但随着时间和情况发生变化,现在仍在坚持免费开放的酒店为数不多。
布丁酒店广埠屯店附近有六七家医院,离最近的医院距离只有300米。得知这里可以免费住宿,许多医护人员当天就来办理手续。酒店至今已累计接待150余位医护人员,住在这里的,有武汉本地的ICU医生,有发热门诊的护士长,甚至还有上海赶来支援武汉的医护人员。
刘蕾、陈静、付莉,原本是布丁酒店其他门店的店长,听说公司决定后,主动前来广埠屯店工作。武汉封城,更多的外地员工无法赶回,3个女生加上偶尔来帮忙的两位阿姨,撑起了平时需要11个工作人员的酒店。
自从把自己的手机号对外公布,90后刘蕾接了5天的咨询电话,不是轮流值班,是她一个人24小时接听。那几天,她嗓子几乎全哑,体温也开始升高,幸而来住店的医务人员给她做了检查,说她只是因为超负荷工作太累了。
每天早晨,对自己进行体温测量后,3个女生要对酒店的公共区域、过道和电梯等区域进行消毒。然后给客人离店的房间消毒,把垃圾和用过的床单被套喷上消毒水再丢进垃圾箱。即便这样,酒店也被周围居民投诉多次,因为害怕医护人员把病毒带来。每一次,姑娘们都要对上门的执法人员解释很久,并且主动出示酒店每天消毒的记录证明。城管、市场管理局和酒店都有诸多无奈,每个人都需要更多的智慧来应对眼前左右为难的现实。最后直至得到防疫指挥部的认可,才能继续免费营业。
事实上,姑娘们接到过几次电话,是住在这里的医护人员打来的,说自己被隔离了,只好远程办理退房。也有同事过来帮他们收拾个人物品,一直叮嘱酒店工作人员要小心防护。刘蕾说:“我感到他们的好意,宁愿自己找地方去隔离,也不想影响我们。”
2月4日,街上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行人,但是来来往往的救护车很多,应该是在转运病人去火神山医院和会展中心方舱医院。姑娘们在抗疫日记中写道:越来越多的支援来到武汉,就像给武汉打了一针强心剂,让这个疲惫的城市得到喘息。大家一定要坚持下去,曙光就在眼前。
刘蕾原本和80多岁的奶奶住在一起,自从疫情开始留守酒店,只抽空回家了一次,给奶奶买了一些食物,放在门口就回了酒店。陈静的女儿还不到1岁,她把孩子托付给丈夫,找志愿者把自己送进武汉。她每天晚上一个人躲起来看孩子的视频,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哭泣。
封城后,姑娘们只能在附近的超市买菜,价格最高的时候青菜每斤要卖20元-40元,酸奶的价格也比平时贵一倍。姑娘们舍不得买,主要靠腐乳下饭。2月6日,姑娘们去超市没有买到主食,有医护人员听说了,第二天送来一大袋馒头,没有留下名字。
有一天,一位住店的医护人员带回一束鲜红的百合,请她们插在酒店前台。现在鲜花在武汉是奢侈品了。元宵节晚上,住在店里的省妇幼保健院的护士,从医院带回一些汤圆和水果;672医院的两个护士悄悄在前台放下橙子和酸奶,还有手套,留言让酒店的姑娘们保护好自己。
最近她们发现,一些医务人员也在主动对酒店的电梯、过道进行消毒,这些小小举动让她们感到十分暖心。
一天早上7点,有人用房卡试图刷卡进门,姑娘们紧张坏了,不敢出声。因为医护人员下班时间不固定,酒店没有锁大门,非常时期也没有保安在。后来查看监控,发现是一位刚刚下班的医护人员走错了楼层。她们刚放下悬着的心,转而就心疼起医护人员,“我们都要起床了,他们却才刚刚下班”。
虽然日常只有3个姑娘在奋斗,但她们感受到,整个住友酒店集团都在背后支持。董事长个人寄来200个N95口罩,公司寄来消毒和防护物资,其他城市的伙伴们也在纷纷助力,寄来护目镜、体温枪和手套。有伙伴从网上高价购买了N95口罩,直接发货到广埠屯店,收到打开却只是普通防尘口罩,姑娘们心疼大家,告诉全国的小伙伴,“现在网上买到口罩基本是不可能的,很可能是个坑,所以大家不要再在网上帮我们买口罩了,大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和身边的人”。
“一点点的关心汇聚成一堵墙,挡在疫情前面,让我们感到心安。”刘蕾说。
2月12日,姑娘们在抗疫日记结尾写道:愿所有的善意都带有锋芒,所有的善人也能得到应有的回报。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蒋雨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