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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2月21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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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屋檐下要“亲密有间”

杨眉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20年02月21日   06 版)

    当前因为抗击疫情的需要,很多家庭不得不一家几代人,每天共处一室。公共场合去不得,全面复工和开学尚需时日。家里空间再大也是有限度的,本来可能是因为过年而凑到一起,没想到变成长相厮守。最初的新鲜感过去后,疲惫感就会慢慢增长。这种情况下,如何处理家庭关系——与父母、配偶以及子女的关系——成为一个突出的问题。

    西方家庭治疗者在实践中发现,问题家庭中的人际界线要么疏离,要么纠缠。例如《红楼梦》中宝玉和父亲贾政的关系就极为疏离,宝玉只要有可能,能躲多远躲多远。而电视剧《欢乐颂》中的樊胜美与其父母兄弟的关系则是边界模糊,纠缠不清,因此问题层出不穷。

    而任何关系想要持续发展,一个最基本的原则就是要懂得亲密有间。以情侣为例,开始时总是希望天天黏在一起,但是时间长了,就会因为缺乏独处的时空,没有机会为自己充电而感觉精神上的匮乏——尤其当对方不仅要占据自己的物质空间,还要占据精神空间时,就会无事生非、产生很多无名火。比如,情侣查对方的手机,这是特别容易激起对方反感的行为。一些平时完全不值一提的小事成为争吵的导火索,久而久之,关系就会出现问题。

    亲子关系也一样,总处在一起,做父母的会忍不住要管束孩子,时时关注孩子在干什么,从而激活孩子的逆反心理,即使孩子心里明白父母是对的,他也会在父母发声时条件反射般地反抗。再加上隔代教育中的观点冲突这时也会特别突出。

    所以,物质上的亲密无间常常是破坏关系的最主要因素。也正因此,系统家庭治疗要做的第一件事,往往就是首先帮助问题家庭区分出明晰的界线。

    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时常需要一些时间和空间不被打扰,思考问题并处理自己的情绪。从性别差异来看,这对男性尤其重要。而当前我们面临的情况是:大多数家庭别无选择,不得不共处一室宅居。尤其是家中有幼儿园、大中小学生的家庭,更要做长期打算。

    所以在此时,如何保持适度的人际距离——亲密有间,以维护和促进家庭关系就成为一个需要尽快解决的问题。

    心理学家伯恩的理论可以帮助我们富有创意地保持一种“亲密有间”的家庭距离。

    伯恩有一个重要的观点:人是存在于时间之中的,人与人的关系亦然,也存在于时间之中。因此,人都有结构时间的需要,也就是一种要对自己的时间做“结构化处理”的需要。

    正常时期,我们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被结构化了的,上学、上班,放学、下班,加上路上的时间,大多数人平均每天约10个小时已经被安排了,除去用餐的2个小时和睡眠的近8个小时,能够被我们自己支配的时间只有4个小时左右。而当前,全部的上学时间和部分人的上班时间都多了出来,因此,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安排时间,或者说是重新结构这多出来的时间。

    结构时间的首要方式是将时间仪式化。父母先要给自己、孩子甚至祖父母划出各自的空间,家里房子宽敞的比较简单。家里住房紧张的,父母可以占用餐桌的各一方,幼儿园孩子可以在父母卧室的地毯上开辟一个小空间,由祖父母轮流陪伴。学龄孩子可以拿自己的床当书桌,用一张小凳子当课椅。

    不论孩子还是父母,在工作日时都要按时起床,大家可以一起做角色扮演。早中晚饭按时吃,上班上学时间各就各位,做上班上学该做的事,雷打不动。幼儿的注意力难以集中很长时间,成人可以轮流分工,每半个小时轮换陪幼儿玩一会儿,而且要有创造性。可以把幼儿最喜欢的故事排演出来,用布娃娃做演员,带着孩子给娃娃做服装、道具。晚餐后,全家聚在一起可以让孩子选择并且朗读30分钟书籍……

    除了仪式化时间,要想在有限空间内实现“亲密有间”的健康的家庭关系,还需要父母坚守一条重要原则:始终保持对孩子的尊重,约束随意干预孩子的冲动。这点做起来很不容易,但是不做的后果只会更加不易。

    但愿父母们作出创造性努力,让这段非常时期成为全家人日后温暖与力量的源泉。

    (作者为首都经贸大学心理学教授)

杨眉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20年02月21日 06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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