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议会1月29日表决通过英国“脱欧”协议、为英国“脱欧”打通最后一关时,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曾动情喊话:“我们永远爱你们,我们永远不会走远。”彼时外界大多把目光聚焦于她的前半句,感慨欧盟对首个成员国退出的无奈和不舍。
随着为期11个月的“脱欧”过渡期正式开启,英欧双方在未来关系谈判中不约而同地表现出的强硬姿态,表明冯德莱恩的后半句才是重点。“脱欧”程序暂时完成并未改变英欧双方在市场准入和经济主权上的立场分歧。外界并不特别看好英欧在年底前达成自贸协议的前景,英国方面也已公开表示,在必要的时候,不惧怕根据国际基本规则确定与欧盟贸易关系。
英欧贸易谈判恐难一帆风顺,早在人们预料之中。欧盟要求英国在国家援助、就业、税收和社会标准等方面采取与欧盟一致的公平竞争规则,英国首相约翰逊则一直试图在概念层面追求“脱欧”极简化,即在司法、边境和市场规则等方面收回原本受限于欧盟的自主控制权,寻求与欧盟达成不受欧盟竞争和商业补贴规则约束的自贸协议。“英国不会受制于欧盟规则。我们愿景的核心是,我们必须有能力制定适合自己的法律。”约翰逊的欧盟事务顾问弗罗斯特2月17日在布鲁塞尔一所大学发表演讲时强调,“这是英国决定退出欧盟的全部意义之所在。”
考虑到欧盟是英国最大的贸易伙伴,外界不乏对英国后“脱欧”时代贸易发展的担忧。但值得注意的是,首相约翰逊去年赢得提前大选之后,英国市场信心似乎远超预期。2月19日公布的英国1月CPI(消费者物价指数)数据显示,受汽油价格上涨等因素影响,1月英国CPI年率增长1.8%,与英国央行设定的2%的目标相去不远。外界普遍认为,按计划将于3月11日公布的英国“脱欧”后首份预算案,将成为英国定义自身财政政策及“脱欧”过渡期市场相关政策走向的关键。
欧盟的财政规划则要领先于英国。欧盟将于2月20日举行财政峰会,就欧盟2021年至2027年财政预算寻求共识,这将是欧盟在英国“脱欧”背景下的首次财政协定峰会,他们需要在今年年底以前制定覆盖后续7年的“多年度财政框架”方案。对于欧盟而言,在欧英自贸协定谈判中,单一市场规则是最核心的坚持所在。在西方阵营内部裂痕日深、凝聚力逐渐降低的背景下,最大限度在对英关系上保护单一市场,进而团结各成员国力量,是欧洲一体化进程继续向前推进的关键。
但是,摆在欧盟其他成员国面前的是:英国“脱欧”造成了每年约130亿英镑的巨额会费缺口;把应对气候变化作为工作优先方向,需要为此加大资金投入等等。欧委会前主席容克曾提出提高成员国向欧盟预算缴纳国民总收入1.1%的建议,对于荷兰、奥地利、瑞典和丹麦等希望缴纳比例不高于国民总收入1%的国家而言,欧盟面临的财政新挑战,意味着这些预算净出资国的财政负担将增加,各国负担分配也将改变。观察人士认为,欧盟财政预算分歧的妥协结果,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欧盟对英贸易谈判的底气。这不仅关乎欧盟各成员国对欧盟规则的支持度,也直接影响着欧盟在对英自贸谈判中能够提出或坚持哪些先决条件。
今年英欧贸易谈判过渡期期间担任欧盟轮值主席国的是德国。鉴于德国总理默克尔已明确表示愿意将该国对欧盟预算的贡献提高至超过德国国内生产总值1%的水平,英国《卫报》社论指出:“德国有望再次成为欧盟维稳的锚点。各成员国都应认识到,世界需要一个保持团结和蓬勃发展的欧盟。”
情况如此复杂,观察人士判断,英欧贸易谈判是一场预料中的艰难博弈,结果尚难预测。
本报北京2月20日电
中青报·中青网见习记者 马子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