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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4月13日 星期一
中青在线

相约校园 相约春天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20年04月13日   07 版)

    苏士澍,现任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席。

    策划设计:黄肖璇 余程程 蒙晓

    漫画:程璨

编者的话

在春天渐渐绽放的时候,最漫长的寒假也已经看到了尾巴。即使有病毒阻拦,对于校园的想念已经在心里发芽,并随着春天一起生长起来——那里的人,那里的图书馆,那里的球场,还有那里的花。疫情正在消散,校园、春天,还有原本属于我们的平凡生活,都在不远处等着你。

本版投稿邮箱:

v_zhou@sina.com

扫码可阅读《中国青年作家报》电子版和中青网作家频道,那里是一片更大的五月花海,为你的小说、散文、诗歌、剧本、随笔、日记等提供成长的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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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见!没有什么能挡得住春天(小说)

    沙瑞欣(17岁)北京市第十八中学高一(1)班

    故事要从一个春日之约讲起。

    “春天,是一切冰冷都慢慢被阳光融化,是微风带着它拂过小溪时的凉爽、掠过土地时的清新和经过花儿时扑向你的芬芳,是当你亲眼看着这世间的一切时,好像自己突然拥有了能够战胜一切的生机勃勃的力量。”这是陈希日记里对春日之约的盼望。

    新冠肺炎疫情袭来,陈希的“好闺蜜”柳晴被感染确诊,陈希自己也被隔离,两个好朋友突然开始了一段完全陌生的生活。一时间,焦虑、迷茫、担心……在隔离的这段时间里,她们最盼望的,就是春天的相聚。

    致我最亲爱的朋友柳晴:

    展信佳。

    在这个时节,病房内外的分隔比以往的天涯海角似乎都要更遥远些。要知道,这个大家都戴着口罩的罕见时候,想要看见彼此的真容是何其艰难。那么就趁此机会体会一下古人的“见字如面”吧。其实,我已经准备好迎接你回家了,不知道你这几天是不是也盘算着出院之后的计划了。不过不要着急,好东西都要慢慢地等。

    说实在话,新冠肺炎疫情来势汹汹,但我却怎么也没想到它能威胁到我身边的人。人总是这样,一切没发生之前总觉得像天涯海角般遥远,发生了之后才恍然发觉:其实什么都围绕在身边,只不过以前是运气好罢了。

    你被确诊之后,我也被当作密切接触者隔离了一阵。我从出生到现在所积攒的恐惧像是被集中引爆了。我第一次知道恐惧是有形体的,它会一直在眼前、在心中阴魂不散。我真是害怕极了,不知道是为你,还是为我。

    所以我想,大概你那时的心态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吧。但我又觉得,像你这样乐观的人,或许会想到其他什么也说不定。

    我很想和你说说被隔离时的那段见闻,这恐怕是我这辈子都难得的经历。我就那么待在病床上,就好像突然被“割”出了这个时代。我要考虑的问题从今天的作业忽地变成了“生存还是毁灭”。每天来查房的医生裹得严严实实,他们好像就这样一直穿着,我觉得简直可以归入世界未解之谜中。我想,负责我的医生应该很漂亮,因为我总是看见护目镜后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那双眼睛弯弯的,好像一直在对我笑。我那时憋得久了,心心念念地想看花草,整天念叨着。第二天,我在床头看见了一朵纸折的花,花瓣用圆珠笔画上了花纹,好像是为了补救那白得发惨的花。于是,我得到了一朵黑色的花,很奇怪,但很好看。

    说了这么多,都没提到家人朋友们的身体状况。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听说,为了以防万一,我在这里再说一下吧。所有人都很好,没有人被感染,你可以放心了。我相信医生们的力量,所以我现在不会害怕,只会有盼望,对你痊愈的盼望。

    我最近经常看新闻,看着那些医院中发生的故事,就好像陪你度过了一天又一天住院的日子,也看见忙碌的医生们是如何妙手回春的。

    春天真的来了。

    我希望你能有机会看看窗外。生命的复苏总是快得惊人,一眨眼间就丝毫不见之前冬天那冰冷又不近人情的样子。迎春花都开了,朱自清笔下那个“花枝招展”的春姑娘又一次回来了。大自然神奇得很,万物生命都如此周而复始,也像你我。多凶险的病啊,你不是照样挺过来了吗?

    这次是真的可以亲身体验一下“春意盎然”了。

    我等你回来。

    陈  希

    2020年3月10日

    面对突然降临的灾难,世界变得异样,一对好朋友的生活变成“隔离”的世界,但隔离的是身,隔不开的是心。春天里内与外、病与健、惧与安,都在信中娓娓道来。“等你回来”,是生活的约定,更是生命的约定。面对陈希的问候,柳晴如何回答?打开回信,一行行娟秀的小字映入陈希的眼帘……

    致我最好的朋友陈希:

    别来无恙。

    你写的那封信我收到了,可是病房里没法写信,我只好在回家的路上匆匆补上这一封迟到的信。

    被感染的事情我自己也没想到。比起害怕来,更多的其实是有关“为什么是我”的思考。我做过最坏的打算,但我一直认为它发生的概率很小,小得像山海之间的一粒沙子。因为我一直想做一名医生,所以我敬佩他们,也相信他们。

    我猜你一定不知道,我的病房墙上贴满了花状的便利贴,就好像开了一整墙的花,上面写着鼓励的话。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繁花似锦加油站”。

    其实春天早就到了。

    四季都有自己专属的味道:夏天是潮湿的、带有草木香气的厚重味道;秋天是裹挟着雨水的清爽味道;冬天是干净如雪的冷冽味道;春天是花香、草香等一切生命都交织起来的味道。我早早就嗅到了春天的味道,即使在病房里,即使有病毒阻拦,我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春天的力量。没有什么能挡得住春天,不是吗?

    医院楼下有一树迎春花,黄灿灿的一片冲着我笑,我觉得它在迎接我也说不定。你肯定又要嘲笑我自作多情了,这次我有充分的理由反驳:我现在是春天的一员,“迎春”当然要迎接我。

    在医院这么多天,实在是发生了许多事。要把它们一一列举在纸上,恐怕我这勉强找到的一张纸会承受不住。可要分门别类地细细整理过后再挑出些重要的写,我又觉得可惜,只好等几天,见面再细说了。

    至于出院以后的计划,我早在脑子里盘算了个遍。我把那些挤进我脑子里的渴望摊开来细细地排好队,然后发现,我最想做的其实是去上学。说真的,学校现在大概是我最想念的地方了。这可真是奇怪,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类似这样的渴望。我估计是学校离了我们这些活泼又热烈的人,生活得很不习惯,所以才急切地召唤我吧。

    新闻上说,武汉大学的樱花开得绚烂,我就在想,咱们学校的花是不是也开了?

    中心花坛的花一定开得五颜六色,说不定还会开出一些黑紫色或者白色的奇怪的花,毕竟这里实在是太讨人喜欢了,连野花那随风飞舞的种子也爱上了这块地方。我很喜欢这种清淡的花香,不浓重,但足够让方圆几里都充满了这些花儿的独特的美。

    我特别想再闻闻那种甜如蜜糖的味道。

    等疫情过去,开学的时候,咱们一定要去花坛旁走一走,这次你那些奇奇怪怪用来搪塞我的理由通通抛在脑后吧。没有什么比鲜活的生命还要重要、还要可爱了。

    就这么约好了,开学见。

    柳  晴

    2020年3月22日

    待春暖花开,我们相约校园!这个约定太令人期待了。

    没有一个冬天不会过去,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疾病与灾难终将成为岁月的尘埃。如今,花开疫散已经不远了,温暖的阳光已洒满这片土地,樱花再次盛开,街道上渐渐也有了车水马龙的样子……一切是那么和谐美好!她们马上就要摘下口罩,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见想见的人……

    没有什么能挡得住春天!

    (指导教师:李锦超,北京市第十八中学语文教师。)

    在与病魔斗争时,白衣天使的用心与鼓励是柳晴坚强的后盾。医者的善良、坚强与牺牲精神给柳晴带来生机与希望,武大校园的樱花是作者心中盛开的花朵,那是对生命的渴望。春天的美好在于种子在滋养中勃发生命的姿势,我们有理由相信,经历了病魔困扰的生命之花定会绽放得分外妖娆。因为,生命之树体会了春的灵犀,夏的开物,秋的收获,冬的储养。万物相联,你我交织,用生命滋养生命,用生命开悟世界。

    (点评人:管杰,北京市第十八中学校长。)

    一抹新绿,满园春光

    张城瑜(24岁)河北固安县马庄中学教师

    踏着莺莺燕燕的人间三月,一抹新绿就立于那个仿佛与世隔绝的地方,将平日里浅浅的愁思撂下,且先看看周围的三三两两,合着零星散落的翠绿,促成了满园荡漾的春芳。情不自禁地放下往日里波澜不惊的矜持,沐浴在处处融融洽洽的暖风中。

    人生莫测,一潭波平如镜的湖水,为何会对那抹新绿耿耿于怀?是否真的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春风轻轻摇晃着甬道两旁的芊芊细柳,水面漾出阵阵涟漪……连教学楼前柔弱的小草都不曾得到伸展,可是一股美好的情愫却在心底产生,犹如天降,伴着春风的一阵阵撩拨,已经源源不断地涌出胸口。

    顷刻一声锣鼓歇,不知何处是吾乡。一潭湖水经历的,恩泽万物的阳光、花草间莺燕的歌唱、练习本上散发出的阵阵墨香、亦或是不知名的小虫爬到石头上……这些都不如此刻一抹新绿落在身旁,落在身侧,彻彻底底地做了那抹新绿的俘虏——待岁月静好,山河无恙,我站在讲台前,你们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一抹新绿将换来的是满园春光。

    满园春光,一潭湖水是抱着怎样的期待去等待的?印象里的春天是一个那么美好的季节,阳光,骄人的明媚。风吹过脸庞,不像夏天的风太闷热,也不似冬天的风过于凛冽,春风像极了母亲温暖又柔柔软软的手掌,充满了疼爱。看到过早上6点你们涌出宿舍楼的景象,听到过拔河比赛时你们为胜利呐喊的阵阵声浪,想起了你们坐在教室里指尖挥洒年华的青春飞扬,空气中飘洒了一季的花香,迷了岁月,醉了流年。时间久了,心底都开始泛滥起一阵暖流,慢慢地散播开来。有这抹新绿的陪伴,一定会更加心神荡漾,就这样想着,想着,心里升腾起满心的欢喜与憧憬。有你们的春天,真好!

    迎一场悄无声息的春雨,雨滴落在新绿的瞬间,一串串气泡也从湖心冒出,传出细腻柔软的声音,似从心底传出的念念关切。一声声“愿汝无恙”,是此时最大的的心愿。谁无风暴雨劲时,守得云开见月明。庚子年初的灾难不会阻碍新绿成长的脚步,终有晴日,朗朗书声会从教室里传出,笑脸会从食堂里绽放,拼搏的汗水会在操场上生根发芽。一潭湖水在一旁记录着点点滴滴,字里行间,描绘着朝气蓬勃,描绘着风华正茂,描绘着温暖长情……一潭湖水没有发现的是,自己幼稚的笔迹也在这里渐渐地生根发芽。

    春意尚未阑珊,春光初见一二。哪一个不是翩翩少年,哪一个不是青春飞扬,哪一个不盼望年少有为问心无愧?愿早些回到你们身边,让这抹新绿开满整个春天!

    待到四月天,陪母亲去看紫藤萝

    禹杨碧晗 陕西师范大学附属中学分校学生

    闲散在家,近日读《楚辞》,发现屈原的诗中不乏鲜花的影子。春日正是百花争艳,却因着年节间特殊情况,许久不得出门。

    翻手机相册看到去年春天拍下的照片,不由唏嘘感慨,待到人们终于可以欢聚一堂,这花也该像去年一般盛放了罢?

    而我的母亲,是最喜爱紫藤萝的。

    照片是在四月下旬,正是紫藤萝盛开。润若凝脂,灿若朝霞,纯若云彩,一圈一圈晕开,紫色如波浪般荡漾在绿色的叶丛中,点点莹白宛若池中涟漪。可不知作为医护人员的母亲,还有多久才能从这样的紧张氛围中回归正常生活,去赏一次花呢?

    除夕下午四点多,母亲接到电话说市里第一例确诊病例,要去密切接触者家里做流行病学调查,心脏不好难以完成高强度工作的她作为科主任,与另一位同事请战离家。初五中午,医院接上级指令,成立了火车站医疗接诊点,由母亲具体负责管理。那晚,父亲去车站给母亲送咖啡。母亲接过咖啡,挥挥手让父亲赶紧离开,说“这里危险!”两人隔了好远彼此看了好一会儿。我想,那时的父母像是生离死别。母亲累到吸氧、输液的照片没有发,却更新了一条朋友圈:有硝烟的战争,战士上;没有硝烟的战争,我们白衣战士上!我记得从前看到过一句话,是说大风可以吹起一张白纸,但不能吹走一只蝴蝶,这就是生命的力量。

    我问母亲,为什么爱紫藤萝?母亲说,它温柔且执着。

    白芍药如雪似银,粉蔷薇如缎似霞,红海棠如焰似火,独独藤萝最清澈。虽然它开在仲春甚至晚春,可它依然以柔和而清澈的姿态缓步而上,成为春的象征。有什么如斯,干净、炽热、温柔?我的眼前便是母亲及母亲的“战友”们,家国有难,团簇一心,逆行而上,如紫藤萝般绽放。有什么如斯,温情、依恋、相思?我想着这大抵就是我的父亲和母亲了。

    人们只需要知道,没有不能抚平的伤痛,也没有不能结束的冬天,即使一轮明月被遮掩无光,也知其不过是在云层深处,终能得见。

    冬已过,春正来,待到四月天,我陪母亲去看紫藤萝。

    早发图书馆

    史越(21岁)中山大学中文系学生

    那是我还在珠海校区的时候。

    有人告诉我,那年广东的夏来得格外早,而且来势汹汹。诚然,便是前天午后一遭阴天暗地的暴雨,把教学楼的顶棚打得山响,也是没有办法消解海气的闷。太阳浮在厚密的云层之上,映下来的,四野都是白白的光。空气还是黏稠的液态般,蒙头盖脸的,带着热度,骑车竟也有划船破浪般的感觉。

    图书馆在学校南隅,在彩虹门后突兀地掩映着。平心而论,若取之作观景之地,稍带看书,最宜安顿在8层上下:再低,半弧海面就隐没了;再高,楼脚下的树木旌旗也没了踪迹。要是大晴,敞亮亮的玻璃和密匝匝可辨的翠叶,就失了意境。便硬要挑那阴天兼细雨时候,把远山都朦胧,山间戳在雾里,山阿融进海里,才有意思。

    南面半段山坡从眼角溜下来,直沉到路上,楼阁也依山而筑。环到面前的一条海岸线名情侣路,晨起就川流不息。其圈在内的一汪若海,水是常涸,很是贫瘠地托出两滩澄黄的沙地,白鸟倒是欣赏,在两滩之间连环地飞落飞起,饶有兴趣,整日地流连在此,大概也觉得夏日里一个端不稳,溢出来似的满水索然无味。

    正到此,湖牙子上一溜烟榕树为一,情侣路为二,山为三,层层叠叠地间隔着一湖一海,让人总要费些余力,自下而上,把瞳子一顶,恰可见半亩伶仃洋。近海里垛着两座海山,一前一后,也有渔船缭绕在足下,晴时依稀可辨的海天之际,倘在这时逢了气候,便是渺渺的一汪白,短窄或纤长的船影,如浮在虚空里一般。

    如此,这一幕纷繁之景,越过湖、树、路、山,极目至海,至天,就是从三千微尘到了太虚了。居高临下,便有一种坐镇红尘的悠然,远南是一匹鲲翼般的巨幕,似要升腾起一场万象戏,就连两撮山影,也可比方丈蓬莱了。

    捡几本书,欹倚一天,因着是阴天,也不知太阳是如何落下的,又如何如骚客笔下弹跃地浸入海里。只是蓦然从文字里抬起头,看到周遭笼雨般灰起来,陆山成连片,海山成两团,渔船也是墨渍一点,车道上的鱼龙挑亮了眼,食神酒家的霓虹也闪起来。不知又过了多久,广播响起来,放着诸如《花之舞》或《我心永恒》之类的曲子,旗子在晚间稍显凌厉的风里飒然地挣着,彩虹门内外也渐有了人息。

    海不像小湖有粼粼的光,那是个黑洞,远观又寂寂无声,像蛰伏的巨兽,但潮水依旧密密地涌动着,在人不见处,一浪浪地腾远,又忙不迭一浪浪撵回来,像反复的心事,又像永恒的思索。

    回程上依然不免潮闷,只是气已是一团热一团凉,像忽扇着帘子,脑子里也是浪潮样阵阵地,一搭有一搭没地,颠来倒去着一些论题或是散句子。

    回到宿舍,阳台亮起融融的暖灯,山横在了举目之地,海早已听不见看不见。但是阖上眼细听,似乎还有些绵绵密密的声响在耳膜上骚动着。

    现如今,身在距离校园一千公里外江淮间的一座小城,像等待戈多一样等待一个开学的信号。每当因手头无书而长时间聚焦电子屏时,就难以抑制地思念图书馆架上带着薄尘的藏书,还有中庭一株五层楼高的木棉、繁花灿烂的异木棉、海里的仙山、海上的云烟,以及洁白的、悠长的跨海大桥。

    翻看珠海的天气,似乎又是那年的雨季。雨季之后便是南国漫长而炙热的盛夏,犹可期待,我们终能于艳阳中重逢那片海。

    四月书

    艾诺依(29岁)北京铁路公安处民警

    时间,在某一处停顿、止步——

    打开窗,春天风涌而入

    所有的冬日都在等待

    鸟鸣远去,停止哀伤

    河流重新缓缓经过渡口

    它们已然在摇篮中放置太久

    又有一位战友离开

    四月的夜晚

    我们谈起生命,是多么轻盈

    而厚重的词语

    穿越苍茫的云海,浓雾

    带着山峦起伏的呼吸

    带着那些枝枝蔓蔓的事物

    此时,离散与飘零正走在路上

    所有惊艳的、欣赏的、赞美的

    那些沉寂的岁月,只为了一刹那绽放

    遒劲的花朵,亦如

    饱经岁月磨砺的老树

    隔着一场场冬雪与夏阳的距离

    香透肌骨如灵魂的四月天

    这月光震颤着,震颤着,是什么

    取走了我婆娑的泪水

    那些闪电升起,冲锋号拉长尾音

    一支支烛光里跳动着闪亮的眼睛

    和土地上的血肉相连

    季节的片段,总能听到骨头上刻下

    碑的挽歌,墓的哀思

    (艾诺依,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获冰心散文奖。)

    现代诗的重要使命之一,就是推动情感的运行。这需要技巧的“引擎”、语言的“火花”等诸多要素。《四月书》是一首清明缅怀烈士的诗,她所选择的运行速度是迟缓的,但却是深沉有力的。从河流解冻写到云海、浓雾,再写到遒劲的花朵和老树,层层递进之后,“取走了我婆娑的泪水”的光明而灿烂的意象出现了——闪电、冲锋号、烛光等,把情感的运行推向了高潮。整首诗既是平稳的,又是加速的;既是深沉的,又是嘹亮的,情感思想酣畅深远,充满内在的张力。

    (点评人:刘笑伟,诗人,作家,《解放军报》文化部主任。)

    春风有信

    资若铭(26岁)湖南衡南县廖田镇中学教师

    我提笔写信给你

    信不长

    可让春风遥寄

    木冲的桃花开了

    花蕾很小,恰如你的樱唇

    东山上,我们当年种下的银杏

    已经长成

    闲时,可陪我饮一壶清茶

    你南下之后,我不再喝酒

    一个人的酒,有两份孤独

    不喝也罢

    如今,我每日放牛

    牛也放我

    河山大好。我一躺下

    木冲每一寸土地

    都可埋葬我

    不说了

    山脚下,炊烟升起

    我要开始考虑柴米油盐

    希望你回信之时

    木冲的桃花,正好落尽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20年04月13日 07 版

开学见!没有什么能挡得住春天(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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