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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战争”进入第五个月，全球累计确诊新冠肺炎病例已经超过400万例，超过28万人被病毒夺走生命。疫情影响的深度和广度已远超以往数次全球性危机。不断增加的病例数字背后，显示的是许多国家已显疲态的公共卫生防控体系、持续上升的失业率和一触即发的社会混乱。
尽管世卫组织多次呼吁各国警惕过早“解封”带来的疫情反弹，很多国家在疫情并未完全控制时已决定或开始分阶段、分地域放松管控措施，恢复经济生产和社会生活。这不可避免地增加了疫情“二次暴发”的不确定性。从美国大型监狱到英国养老院，从德国肉类加工企业到新加坡外籍劳工宿舍区，从韩国首尔梨泰院夜店到法国土伦军港的“戴高乐号”航空母舰……聚集性感染事件频发，不仅让一些“抗疫模范”国家光环褪色，也将抗疫长期化、常态化议题摆在了所有国家面前。
聚集性疫情使多国“解封”面临急刹车
疫情反弹的阴霾，笼罩在多个出现抗疫积极信号、开始谨慎放宽防控限制的国家上空。艰难权衡之下，这些国家可能有针对性地按下“解封”暂停键。
韩国是新冠疫情最早暴发的国家之一，因单日新增确诊病例连续数天低于20例，从5月6日起已转入正常生活和防疫并行的“生活防疫阶段”。但就在5月6日这天，一名居住在京畿道龙仁市的29岁男性被确诊感染，打破了稳定局面。10日至11日连续两天，韩国新增确诊病例都超过30例。该男子曾于1日深夜至2日凌晨辗转首尔梨泰院3家夜店和两家酒吧，并未佩戴口罩。据韩国中央防疫对策本部12日通报，截至当地时间12日12时，与首尔梨泰院夜店关联确诊病例已上升至102人。
目前，韩国已向全国下达了为期一个月的关停娱乐场所的行政命令，要求民众在高峰时段乘坐地铁必须佩戴口罩，并将各级学校的线下复课时间推迟一周。总理丁世均强调：“犹豫一天，也许我们的时钟就要停走一个月。”
德国基于充分的检测能力和充足的医疗资源，成为欧洲“重灾国”中最早解封的国家，早在4月20日起便迈出了“解封”第一步，小型商店、自行车店、书店和汽车经销店等开始重新营业。为谨慎起见，联邦政府5月6日还与各州政府达成了一项应急机制，若一个县市“解封”后连续7天内新增确诊超过50例（以平均每10万人计算），当地将再度实施一系列“封城”措施。“解封”细则一出台，德国已有至少3个县新增确诊病例数突破了上述“红线”。北威州科斯费尔德县当即宣布暂停“解封”，继续执行严格的防疫措施。
无独有偶。在法国从5月11日开始分阶段开放前夕，过去几个月疫情一直较轻的西南部省份多尔多涅5月9日出现新的聚集性感染事件。一名男子4月30日在当地参加一场葬礼后确诊感染，目前已有9位相关者确诊感染。9日当晚，法国决定在分阶段“解封”的同时将卫生紧急状态延长至7月10日。
类似情况在英国、印度等疫情重点国家均有发生。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5月11日在疫情通报会上强调，在疫苗被研制出来之前，全面管控措施是应对病毒最有效的方法。
专家承认疫情可能被严重低估
事实上，聚集性感染事件贯穿着新冠疫情全球蔓延的全过程。2月初，停靠日本横滨港的“钻石公主号”邮轮先后检测出723例确诊病例，一度成为全球瞩目的焦点。也正是由于聚集性感染事件的发生，改变了美国和意大利等国家的疫情态势，从外向输入到本地社区发展，逐渐关闭了阻止病毒全球蔓延的“机会之窗”。
各国对于聚集性感染的定义不尽相同，但相同之处是，病例间可能存在因密切接触导致的人际传播，或存在因共同暴露而感染的可能性。在此次新冠疫情中，大型城市因人员聚集、流动性强，成为聚集性感染的高发地。加上欧美一些国家在疫情初期并未采取及时有效的防控手段，使得纽约、罗马、圣保罗等大城市成为所在国确诊人数最多的城市，甚至连美国白宫和英国王室也未能幸免于“疫”。
后“解封”时期，人员聚集不可避免，聚集性感染似乎也成了一个无解的“不定时炸弹”。许多国家的医卫专家为此发出了警告。日本疫情专家小组副组长尾身茂5月11日承认，日本并未掌握实际感染者的整体情况，实际感染者数量甚至可能是统计数据的10倍、15倍或20倍。美国国家过敏症和传染病研究所所长安东尼·福奇12日也表示，美国如果仓促重启经济，将面临新冠疫情再次大暴发的可能。
复工与抗疫的选择题将长期存在
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5月11日说，生活不会再回归常态。言外之意，无论在疫情分化形势下本国处于哪一级梯队，都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英国首相约翰逊也曾说：“现在面临的挑战是找到一条前进道路，既能保持来之不易的抗疫成果，又能减轻封锁措施的负担。”他同时坦承：“要达到平衡非常困难。”
考虑到各国各种形式的“禁足令”在过去4个月中将超过一半的民众锁在了家中，约翰逊所说的“困难”，除了国家在抗疫情和稳经济之间的艰难权衡，可能还有各国民众亟待释放的“激情”。“解封”伊始，有意大利民众已经开始在米兰的运河边举行鸡尾酒聚会。法国5月11日启动“解封”当天，民众聚集喝酒聊天的现象显著增多，巴黎警察局为此专门发布禁令，禁止民众在塞纳河两岸聚集饮酒。在全球唯一一个报告感染人数达到七位数的国家美国，多州民众在特朗普政府强硬的重启经济态度下早已放松警惕。
“聚集性感染”这枚炸弹已经埋在了各国的脚边。在“抗疫”与“解封”之间很难找到平衡，甚至是个没有正确答案的选择题。中国社科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研究员许利平在接受中青报·中青网记者采访时，曾表达了与谭德塞类似的观点，“我们需要学会适应疫情新常态”。
本报北京5月13日电
中青报·中青网见习记者 马子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