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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5月19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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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啥呢

考古学家从泥里挖出文物,还有奇观

奚牧凉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20年05月19日   11 版)

    你见过那种热搜吗?“清华大学惊现95座古墓”“躺着上清华”“上学如上坟”……曾因一次这种热搜,媒体朋友托我联络考古领队,前者翘首以盼,后者却哭笑不得。因为这些“高校古墓”从考古学术的角度看大多普通,谁料因学术外的机缘巧合吸引了大众关注。

    其实啊,有多少考古学家不盼望着“大发现”呢?只是这“大发现”不能是“吃瓜群众”的津津乐道,而要达到学术语境石破天惊的境地。那次在清华大学发现的古墓绝大多数属于明清,若在过去,这种年代晚、数量多的墓葬甚至可能会被当做“扰土”匆匆处理掉。相比之下,“年代古早”“数量稀有”“保存完整”“内涵丰富”,才往往是考古学家青睐墓葬与否的“加分项”,且看各种“N大考古发现”榜单,莫不如是。

    然而,细细想来,明清历史就不重要吗?其貌不扬的考古发现中就读不出历史吗?大师苏秉琦成名于《瓦鬲的研究》,“瓦鬲”是一种陶制的“煮饭锅”;而另一位大师夏鼐也强调,考古不是“挖宝”,“挖出什么”是次要,“怎么挖”才首要。

    所以我觉得,考古本就是将历史拉入现实的“科学法术”,一次次制造着交叠古今的现代奇迹。无论考古学家还是大众,谁都难免图个新鲜、盼个热闹,这再合情合理不过。电影《英雄》让秦王大殿前“万箭齐发”,人们集体见证了影像奇观的厉害。而当你步入秦兵马俑一号坑的大棚,两千多年前的地下军阵就真在你眼前拉开阵列,文物奇观更动人心魄。

    不过一个有趣的现象值得关注:古人对“奇观”的判断,未必与今人相同。美术史家巫鸿曾说,中国古人会动用非同寻常的体力、智力、人力、财力,制造于他们而言非同寻常之物,使其成为巫鸿所定义的“纪念碑”。从这个角度,立于东汉墓前的石构建筑“墓阙”(一种脱胎于门、但因不再附墙而已无实用性的门),便是那个时代的“纪念碑”。造墓人甚至会为其几近倾家荡产,只因在重视孝道的氛围中,墓阙是孝行的实物化象征。

    近两千年后,这种具有重要历史、艺术价值的文物,自然成为考古学家关注的重点。在1961年公布的180项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中,东汉墓阙占据七席。然而对大众而言,相比故宫、司母戊鼎这些“纪念碑”,东汉墓阙如今并不那么闻名。

    在“奇观”成为生活刚需的如今,只有能让人收获开心、满足、安全、叛逆等感受的物件,那些能从物件表象背后再收获内涵的“符号”,才配得上“奇观”之名。既如此,“奇观”未必是文物——“朕亦甚想你”折扇、以假乱真的横店紫禁城、“动起来”的多媒体版《清明山河图》……都可以是。

    居伊·德波在他那本著名的《景观社会》中说,“真实的世界已变成实际的形象,纯粹的形象已转换成实际的存在”。当考古学家从泥土中取出的不再只是文物还有“奇观”时,两个“平行世界”就此展开。

    只是我担心,如今那些啧啧称奇于“西安挖地铁,最累的居然是考古队”的人,与那些忧心忡忡于“西安地铁二号线挖出很多文物,对文物的破坏大吗?”的人,能互相理解吗?

奚牧凉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20年05月19日 11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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