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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里糊涂之间，我毕业了。因为疫情的缘故，原本想象中轰轰烈烈的毕业季，并没有如约到来。我坐在家中，看着校长在网络直播里向我们“远程致辞”，这才忽然发现：尽管还有一些手续没有办完，但无论如何，我已经不再是无忧无虑的大学生，而变成了一个需要自谋出路的“社会人”。
本来，在我的计划中，我是打算通过考研升学，继续攻读研究生的。当时我想，倘若一年考研未成，也可以到春招季再找个对口的工作，然后一边工作，一边再试一年。然而，我的计划只应验了一半——我确实未能如愿考入自己理想中的院校，而没应验的那一半则在于——我也并没有在春招季找到合适的工作。
当我收到唯二两家我觉得还算合适的单位的“拒信”时，我心里是有些不痛快的。身为堂堂七尺男儿，双一流高校毕业生，竟然没能找到工作，不啻于一场奇耻大辱。但凭着良心讲，这样的结果，倒也不算太意外。毕竟，由于我的主要目标是考研，和那些从2019年乃至2018年开始，就努力为求职积攒经验和资历的同学相比，我在找工作这件事上，实在不算上心。而今年的春招又正好赶上了前所未有的新冠肺炎疫情，职缺特别紧张。在这种情势之下，对于就业这档子事，我只能说：“想说爱你不容易。”
说来也巧，正好在我收到第二家心仪企业“拒信”的那天，我的一个高中老友突然找上了我，说他最近正在试着写公号、做自媒体，想拉拢当年就常常与他“以文会友”的我当作者。尽管随着年龄渐长，我的笔下功夫已经越来越懒散，但一想到自己这个“百无一用”的文科生很可能“毕业即失业”，我没犹豫太久，就一口应允了下来。结果在我答应他之后，他才告诉我：截至当天为止，他只拉到了我一个作者，而他的公号，也才刚刚攒到500个粉丝出头。
很明显，我被擅长“套路”的老友拉上了贼船，但既然已经入了伙，我便也没有再打退堂鼓的道理。于是，我很快就和他一道风风火火地写了起来，顺便对着每篇基本上只有三位数的阅读量，一本正经地复盘分析。当时，对我这个“特邀作者”而言，这不过是帮老朋友一个忙，同时排解一点暂时没有进路的焦虑，但我却隐约觉得：自媒体创业这件事，我的朋友真的是认真的。
写公号的时候，我们常常打趣，说我们写的这么认真，不管挣不挣钱，是不是也可以算是找到了工作，给学校一个交代。没想到一语成谶，7月伊始，公众号博主、开网店、打电竞等“自由职业”，竟然真的一并成了教育部承认的就业进路，被纳入了学校就业统计的范围。于是，我就这样理直气壮地摘下了自己头上“待就业”的帽子，成了正经的就业人员。
相关新闻公布后，我的好几个朋友都来半开玩笑地问我：你算不算是进入了最近这段时间炙手可热的“新职业”行列？对这个问题，我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遗憾的是，经过对相关材料的深入研究，我发现自媒体博主虽然是首次被列入高校毕业生的就业去向，但并不属于最近新获认定的“新职业”。
这其实也很合理——毕竟，卖弄文字这门手艺，往少了说也已经有千把年的历史，就算如今把平台搬到了网上，又哪里谈得上有多新呢？不过，在某种意义上，我——或者说主要是我那位朋友的选择，也确实有其求新求变之处。和来年准备再战考研的我不同，他是真诚地想把自媒体当做自己未来的主业。对一个其实并不是找不到工作的名校生而言，这样的做法着实需要几分勇气。
之前几年，哪怕是公众号生意最红火的时候，自媒体创业也被认为是只有具备一定经验积累的人才适合去走的一条路，身边的师长前辈都建议我们，顶多把这当做一项爱好或是副业，毕业之后，还是要先找一份可以有人“传帮带”的正经工作。但是，包括我的朋友和我在内，我却越来越多地看到，不少身边的同龄人，都走向了以自由职业为主业，自己给自己开辟出路的方向。我一个爱好摄影的同班同学，决定去做自由摄影师，另一个在社团认识的朋友，则在视频网站搞起了数码评测。这样的状况，固然有时势使然的成分，但却也折射出了一份鲜明的锐气。
这么说可能有点像鸡汤——但或许这个世界真的会鼓励有决心的人。就在上周，我们的公众号粉丝突破了2000人的大关，这意味着我们只用了两个月的努力，就让粉丝翻了两番。当然，和那些真的能够养活团队的公号相比，这个数字还差得太远，但这却已经足以点燃我们心底的火苗，让我们相信：不论我们走向哪一条看似崎岖的道路，光明的终点都在前方。
鸥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