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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年轻的医务工作者应该懂得，医学是关于人的学问，而不是关于机器的科学，所以诊疗的过程应该是充满温度的场景。”在11月28日举办的2020第四届中国康复医学会综合学术年会青年学者康复分论坛上，华中科技大学附属同济医院康复医学教研室主任、世界卫生组织康复培训与研究合作中心主任黄晓琳说，医学是涵盖了科学、哲学、人学、心理学、社会学等多学科的一门特殊的科学，是针对人体的实践，也是需要将医德、医术和艺术结合的实践，作为医务工作者，既要注重在临床体现医术，也要考虑如何以医术为基础来体现艺术。
医德，关乎民生
如何在临床中体现医学的艺术呢？黄晓琳认为，医学的艺术必须要通过医者的素质、诊断的艺术、治疗的艺术、沟通的艺术来体现，而过硬的医术是展现医学艺术的保障。
黄晓琳说，作为一个医者，首先必须具备高尚的美德，要有良心、耐心、爱心、同理心，要有高度责任感。每一个医者都要提醒自己，不断修炼和提高自己的素质。黄晓琳讲了一位老年女性患者和医生的故事——这位老人家经常去医院复查，每次复查时都会问医生很多问题，而且每一个问题都问得非常仔细。不仅这样，她还要来了医生的电话，经常打电话向医生咨询。她问的每一个问题，她的主治医生都非常耐心地回答。最后，这位老患者感动得热泪盈眶，她说，“我仔细算过，我前前后后一共问了你87个问题，每一次询问你都非常耐心地回答，我真的非常感动。”这位医生回答她说，“您不问我，问谁去？”
黄晓琳说：“耐心说起来很容易，但其实需要所有医生共勉。每个医生都非常忙。要接待很多患者，当患者有些啰唆时，医生有时候就会失去耐心。耐心对医者是一个很大的考验，需要不断地修炼。”
黄晓琳又讲了另一个故事——一位教授带着一群医学进修生查房，他们来到一个颈椎损伤高位截瘫的小伙子床前时，学生向教授汇报患者病史说，“这个患者肺部有感染，下肢静脉血栓形成，肺栓塞风险非常高，随时可能有呼吸暂停、死亡的危险。”教授听着学生的汇报，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位患者已经面色苍白，极度绝望。
“医生治病需要以患者为中心，但有些医生有时只顾着关注病情，而忽略了患病的人。”黄晓琳说，“医德，是关乎民生的事情。医患纠纷之所以大量出现，就是因为医患关系是极其不对等的。患者不容易理解自己的病情，特别是到康复科来的患者，会认为到了康复科，病情就只能好转，不能恶化，更不可能出现死亡的可能。所以当患者对病情难以理解的时候，医生应该反思，自己解释得够不够？”
除了要关心医患之间存在的信息不对称问题，医生还应考虑，医疗走向市场后，是否存在小病大治的问题？是否存在过度医疗的问题？在给患者作决策的时候，有没有体现出价值医疗？个别医者甚至会利用医患信息不对称而多用药、多检查，甚至谋取私利，因此医务工作需要经常反思，如何通过展现医德和医术来更好地实践医学的艺术。
诊疗环节充满了艺术
诊断过程也需要艺术。黄晓琳认为，医生在诊断的过程需要赢得患者的信任，需要精准采集患者的病史，需要为患者选择正确而合理的检查项目。
“医者必须保持情绪的稳定。稳定的情绪，会给患者带来稳定的医疗。如果医者情绪不稳定，就会给诊疗带来问题。所以医务工作者必须修炼，让自己沉着、冷静、细致、自信，同时还要了解患者的心理状态，要把注意力放在患者身上。”黄晓琳说。
患者通常都希望医生更加重视自己的病情，将病情如实告知，希望尽快得到诊疗，还希望少花钱。他们也会不放心，对医院和医生感到不信任。黄晓琳认为，医疗装备和科技水平有了很大提高，但是患者的不满意却越来越多。很多时候，无论医生怎么努力，还会听到患者抱怨的声音，医患关系似乎很难修复。这需要全社会一起努力，作为医生则要努力用自己的修养获得患者的信任。
采集患者的病史是格外考验医生医术的环节。黄晓琳讲到，有一个患者感觉自己胸闷、心慌、胃痛，却找不到病因，他到很多医院检查过，做了心电图、心脏超声，排除了心脏问题，可是症状却一直在。医生们束手无策，只好让他回家观察。最后他来到了某医院的康复科，康复科的医生给他做了体检，发现他的第四胸椎有错位，便询问他疼痛发生前发生了什么事？患者说就是骑共享单车的时候摔了一下，此后就开始感到胸闷和心慌。医生给他做了复位，他的症状就消失了。“重视体检和病史，不发生漏诊和误诊的情况，都是诊断的艺术。”黄晓琳说。
黄晓琳认为，在信息时代，患者不需要看医院宣传，靠病友之间的口口相传就可以知道医生治疗水平的高低。随着治疗手段的增多，治疗设备的先进化，治疗费用也从几百元到几千元，因此，医生要修炼自己循证决策的能力，要为患者选择正确而合理的治疗方案。要以诊断为基础，评定为依据，要具备足够的知识储备和判断能力，在经验的基础上灵活应用，善于创新。为患者选择个性化的治疗，为患者考虑效价比。
黄晓琳提醒医务工作者在临床工作中需要做到六个“勤”。一要勤看，包括观察患者，看病历报告，看处理意见，看书学习；二要勤动，一定要动手体检，动手操作；三要勤想，思考疾病规律、治疗方案、临床科研问题；四要勤问，多问问自己，为什么；五要勤记，记问题，记想法，记新知识，新技能，新进展；六要勤写，要善于总结经验，写论文、科普、综述。
“医学应该是充满着温度的。”黄晓琳说，“所以我们应该先做人，再做事，做学问。做人要知足，做事要不知足，做学问要知不足。希望我们一起修炼，使医德、医术和艺术集于一身。”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夏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