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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4月23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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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酷姐姐,威严是必需品

李润岩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21年04月23日   06 版)

    当了8年的独生女,可成为姐姐以后,一切原本归我的东西都要自动除以二。我当然要奋力反击,想方设法找到点只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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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今年18岁,是家里小朋友的姐姐。

    弟弟在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闯进了我的生活,随着“姐姐”这顶大帽子牢牢粘在我身边,堪比景点买到的粘牙牛皮糖。甜不甜不知道,但是弄到身上了就永远别想去掉。

    现在回想起来,在等待他降生的过程中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无非就是好奇,妈妈的肚皮里为什么能够揣下一个小娃娃。

    记忆的碎片早就被时间的长河冲得七零八落,毕竟那时我才二年级,现在能想起来的也就是一两件小事。

    印象最深的是我第一次,大概也是唯一一次陪妈妈去做产检——我知道拥有一个可爱的小妹妹,将来可以给她换衣服梳头,把她打扮成芭比娃娃一样的梦想彻底破灭。

    离开的时候,我坐在车后排,看着身后逐渐远去的诊所和路边的行道树,没来由地觉得眼眶和鼻子酸得要命。小小的我很没出息地哭了,眼泪和鼻涕糊得满脸都是。还好当时不流行手机随手拍,不然肯定要被我那心大的爹妈拍了照片,不知道要嘲笑多少年。

    当时流泪,大概是因为无法成为一个想象中的姐姐了。然而没想到,自己长大之后,对芭比娃娃彻底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反倒成了各种电脑游戏和超级英雄的爱好者,心情好的时候,倒是能跟弟弟“唠上个五毛钱的”。

    身为姐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如意,但弟弟确实给我带来了一些有趣的变化,大部分原因都是为了跟他争夺妈妈的宠爱。从弟弟开始知道和妈妈撒娇之后,我一下子从嫌弃父母,跟家长顶嘴的cool girl, 变成了每天都要妈妈抱着睡觉的黏人小亲亲。

    过了18岁,我也还会隔三差五拿出一副软绵绵拿腔捏调的嗓子,求着妈妈在睡前不要急着看弟弟,而是给我一个晚安吻。

    当了8年的独生女,可成为姐姐以后,一切原本全归我的东西都要自动除以二。我当然要奋力反击,想方设法在这个四口之家里找到点只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加了辣椒的炒菜也好,大孩子才敢看的恐怖电影也好,或者干脆利用我的身高优势,在家庭拥抱的时候把他挤开……现在想想,这些行为都太孩子气了,显得我是个非常不合格的姐姐——正宗姐姐此时应该带着温柔的笑意,把弟弟想要的东西大方地让出去。

    我不给!他要让着我才对吧?是这个小家伙打破了我平静的独生子女生活,他跟我道歉,我还要掂量要不要退半步给个面子呢。

    现在说起来,真有点愧疚又好笑。根据我对小朋友长期的观察和推测,大概是因为我这种既冷淡又爱争抢,偶尔再训斥几句的态度,让我家的小朋友格外希望得到我的认可。

    这大概是我作为一个姐姐最幸福的时候。当然,这种幸福大概也维持不了3小时,如果这个烦人精继续在我身边吹口哨,我又恨不得把他的嘴巴粘起来。

    只是不论多烦躁,作为姐姐,我都知道弟弟其实是爱我的。

    他会把所有的压岁钱都给我当生日礼物,会小心翼翼地恳求我帮他做手工,会因为我给他多一点关注,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我聊天,没完没了,话多到令我不耐烦……弟弟对我的爱,我一直都门儿清。就跟我清晰地知道他今年读四年级,体重36公斤,最近刚刚在编程大赛上拿了个很厉害的、有区教委盖章的奖状一样。

    只是如果随便放下身段去回应这份爱,对于我这个不怎么搭理他,每次说话都能让小朋友开心好久的酷姐姐而言,好像有一点点丢人了。

    我是姐姐,威严可是永远的必需品。不过反正我的弟弟现在也看不到,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跟他说一句,你姐其实也挺爱你的,如果你能不在她写作业和想睡觉的时候吹口哨,就更好了。

李润岩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21年04月23日 06 版

我是姐姐
有爱而独立的关系,是陪伴的模样
我俩结成了父母之外的同盟
我被一股巨大的离心力,推离家庭中心
身为酷姐姐,威严是必需品
各自安好,是给对方最大的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