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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7月21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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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转了地球,玩到天上去

实习生 郭艺博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21年07月21日   05 版)

    当地时间2021年7月11日,英国维珍银河公司的“团结”号太空船11日完成首次满员太空试飞,该公司创始人理查德·布兰森作为机组成员参与此次试飞。 视觉中国供图

    理查德·布兰森什么都想试试,从卖唱片、婚纱和避孕套,到发展电信、航空和太空旅行。坐英航的飞机觉得不舒服时,他会想:“没准儿我能创造一家让人自在的航空公司。”因为太爱冒险,没有保险公司愿意接他的保单,于是布兰森就创建了一个保险公司。每当公司挣了一点钱时,他就开始再次寻找新业务。在他打造的商业帝国中,涉及的产业已经超过了400个。

    2021年7月11日,71岁的布兰森乘坐维珍银河旗下的“团结号”(VSS Unity)太空飞机,飞往亚轨道“太空边缘”,离太空仅14公里,他解开安全带,体验了4分钟左右的失重。着陆后,布兰森笑容满面地走出机舱,成为首位登上太空的商业航天企业创始人。

    这并不是他的第一个“世界纪录”,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乘热气球跨越大西洋和太平洋、以最快速度乘水陆两栖跑车横渡英吉利海峡的纪录,都是由布兰森创造的。

    “我愿意冒险,也鼓励别人冒险。”布兰森说。

    布兰森从小就开始创业了,只不过屡战屡败。8岁左右时,他和好朋友鲍威尔花了5英镑,在农场里种植了400棵圣诞树幼苗,计划待长成后以每棵2英镑的价格出售,预期能赚800英镑。可是,树苗全被野兔吃了。经历了一次失败,他打算养虎皮鹦鹉去卖。但他高估了当地对虎皮鹦鹉的需求,于是家里的虎皮鹦鹉越来越多,最终,母亲伊芙将所有鹦鹉都放生了。

    不仅如此,他在学业上也备受打击。布兰森从小患有“阅读困难症”,记不住书本上的知识。直到他成为维珍集团的总裁,坐在会议室的皮椅上听报告时,都还分不清“毛利润”和“净利润”。一天,有人把年过50的布兰森拉出董事会门外,说:“让我给你画图解释一下——海里有一张网,把鱼从海里捞出来,这张小网里剩下的是你的盈利,其他的都被吃光了。”用这种方式,布兰森总算搞明白了这两个概念。也正是因为这一病症,布兰森往往依靠直觉做决策。

    17岁时,布兰森终于挖到了人生第一桶金。他拿着母亲给的4英镑,和几个朋友一起创办了《学生》(Student)杂志。在朋友的帮助下,他采访到了滚石乐队的主唱米克·贾格尔和甲壳虫主唱约翰·列侬。这些极具含金量的专访,让《学生》在年轻人中迅速引起轰动。连布兰森就读学校的校长都对他说:“布兰森,我向你祝贺!我预言,你不是锒铛入狱,就是身价百万!”

    事实上,布兰森两样都做到了,不过蹲牢房在先。

    1971年,由于偷税漏税,他被关进了监狱。坐牢的第一个晚上,他想到了父母的教诲:生活中所有一切都事关名誉,你可能非常富有,但如果失去了好名声,你将不再快乐,你的脑海中经常会有人们不信任你的念头。

    1973年,布兰森正式创立了“维珍”唱片公司(Virgin,中文译为“处女”),他认为这是纯洁、新颖、未开发、未利用的代名词。1978年,“维珍唱片”的收入已达到50万英镑。

    就在维珍唱片的发展如日中天之时,布兰森差点和自己的合伙人西蒙闹掰了。他想卖掉维珍唱片,开拓门槛极高的航空业务。西蒙不理解,他觉得发展航空需要雄厚的资金,需要争取航线,需要政府的支持,在巨头垄断的局面下,进入航空领域的风险和挑战不言而喻,布兰森靠直觉做决策的行为实在太过冒险。

    但布兰森有自己的原因。1981年,因为去波多黎各的航班突然被取消,布兰森自己包了一架飞机,还带上了同航班被取消的乘客。愤怒之余,布兰森注意到,英国航空公司在当时处于垄断地位,顾客常常抱怨英航机票定价过高,服务也不尽如人意。他想:“没准儿我能创造一家让人自在的航空公司。”

    1984年,布兰森收购了一家小航空公司,又租了一架二手波音747,开辟了维珍航空第一条航线。布兰森从客户的角度考虑,在降低价格的同时,提供了英航从未尝试的服务。比如,为商务舱客户提供一张免费经济舱机票,用豪华轿车接送客户。他似乎总想把快乐和舒适传递给别人:首创在飞机座位上增加电视,设置夫妻包厢,提供安全套自动售卖机,提供美容保健服务……在维珍航空的首航当天,机舱内举办了一场长达8小时的派对,人们一边喝香槟、吃甜点,一边唱歌跳舞,把地面上的快乐生活带向了天空。现在,维珍航空已经成为英国第二大国际航空公司。

    他总会从巨头的软肋开刀,继航空之后,又踏入了一个门槛不亚于航空业的行业——电信业。为了宣传维珍移动的理念,他在伦敦最热闹的广场,和一群美女一起,出现在一个巨大的透明手机里。他们近乎全裸,只用一些小片的橙色垫子挡住敏感部位,打出“所见即所得”的用户体验牌。 维珍移动成了英国历史上成长最快的新兴电信公司。

    不过,布兰森也不是总能成功。

    1994年,布兰森成立维珍可乐,公开“宣战”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1999年,为了让维珍可乐在美国上市,布兰森坐在一辆坦克上,打着维珍可乐的标志,一路碾压着可口可乐开进时报广场。然而,经历了短暂的辉煌后,维珍可乐还是被挤出了市场。

    同样,1996年创立维珍婚纱时,布兰森也亲自上阵。他专门刮了胡子,化着浓妆,戴着珍珠耳环,穿上白色婚纱为新产业做宣传。不过这家公司依旧在残酷的竞争中败下阵来,于2007年12月倒闭。

    相比之下,也有算不上特别失败的安全套公司。公司成立3个月的时候,布兰森收到了一封投诉信。他坐下来写了一封很长的回信,并向这位女士致歉。“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布兰森说。就在问题出现的9个月后,布兰森再次收到这位女士的信,信上附有一张婴儿的照片。女士在信中询问他是否愿意做孩子的教父,布兰森欣然答应。

    布兰森毫不讳言他的失败,在TED演讲中,布兰森笑着调侃维珍婚纱“一件也没卖出去”。

    2004年9月25日,布兰森成立了太空旅游公司维珍银河,使命是为任何能够支付得起机票的人提供便捷且舒适的太空旅游以及配套服务。

    “我真心相信,太空是属于我们所有人的。”布兰森说。

    每一秒,布兰森似乎都不能忍受无趣。在自传中,他经历了75次遇险,不仅有12次死里逃生,还被英国女王册封为“爵士”。

    1985年6月,布兰森将一艘快艇命名为“维珍大西洋挑战者一号”,乘坐它开启人生第一次跨大西洋之旅。然而,航行过程中发生了海难,快艇沉入海中,布兰森则被英国海军救了回来。沉船的经历似乎没让布兰森“长记性”,第二年,他又开始了跨大西洋之旅。这次,他花费了3天零8个小时,成功打破快艇穿越大西洋的最快世界纪录。登岸之后,布兰森还邀请撒切尔夫人登上快艇,在泰晤士河转了一圈。

    1987年,他驾驶热气球,从美国出发,横跨大西洋。然而,就要到达目的地时,热气球突然急速上升到12000英尺的高空。目之所及,下方全是翻滚的云层。布兰森忍着寒冷,给家人写好遗嘱,带着跳伞包从热气球上一跃而下。当他穿出云层,却和武装直升机擦身而过。原来,下落过程中,布兰森不慎闯入了英国皇家海军的演习领域。所幸,在皇家海军的帮助下,布兰森完成了人类首次乘热气球飞越大西洋的壮举。“我居然还活着,我一定是世界上最走运的人。”他总是对这段经历津津乐道。

    “我知道我还会尝试下一次热气球飞行,因为它是硕果仅存的几个极限挑战之一。每次克服了飞行的恐惧,我就会再度充满信心,坚信自己能吸取教训,成功地完成下次飞行。”他在自传中写道。

    他还在2004年驾驶一辆水陆两栖跑车横渡英吉利海峡,以1小时40分零6秒的时间打破世界纪录。

    1993年,海湾战争爆发,萨达姆挟持了43名英国人质。在英国官方都束手无策时,布兰森乘坐一架私人飞机到巴格达与萨达姆进行谈判,说服萨达姆以人质交换紧缺的医疗用品,并成功接走人质。当时,布兰森被媒体称为“国民英雄”。

    2012年,布兰森为了支援保护濒危野生鲨鱼的活动,在加勒比海与300只鲨鱼共游……

    事实上,布兰森的每一次冒险行动,都会对公司带来极为轰动的广告效应。有很多人质疑他的冒险是在为维珍集团制造噱头。他回应说:“没有人会为了商业成功而拿生命当赌注。” 他的行为动机,或许可以从一封家信中找到原因。

    在乘热气球横跨大西洋前,他给子女写了一封信,信中说:

    “许多人认为我的这项冒险愚蠢之极,但你们都知道我渴望生命活到极致。我认为凭借我的冒险经验,我可以克服将面临的困难。但如果事实证明我错了,除了无法陪你们长大外,我的人生也没有遗憾了。我总是想方设法活得痛快尽兴,我热爱生活中的每一分钟,希望你们也能够这样。”

    布兰森的冒险似乎没有尽头,“我一直是个梦想家,妈妈曾经教导我,希望我永远不要放弃寻找星星。”

    无论是缔造商业帝国,还是解锁新的探险方式,布兰森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追求极限,从不停留在原地,也不会受困于别人的看法。“我就是靠危机感生存,随时准备进行下一次冒险。”布兰森说。

    在一档早期的综艺中,一位观众打电话问他,是否想过有一天能进入太空。2004年,维珍银河成立。2014年,在维珍银河太空飞机的试飞中,一名宇航员不幸殒命,另一人重伤,引起了广泛的舆论批评。不过,布兰森没有停下探索太空的脚步。在世界首富贝索斯宣布自己将在7月20日飞向太空后,布兰森在最后关头宣布自己将比贝索斯提前进入太空。这一“抢跑”,既让人出乎意料,又符合他一贯的作风。2021年,维珍银河公司进行了第4次载人太空试飞,也是首次满员太空试飞。

    布兰森戴着墨镜,时不时回头和其他3位乘客交谈,神色放松。他把头倚向舷窗,一头银发在阳光中流动着金色的光泽。他一边凝视着下方的地球,一边对着直播镜头说:“年少时我曾经仰望星空,现在我与一群了不起的人一起,身处太空,遥望着我们美丽的地球。我们做到了,那你们呢?想象一下,你们能做什么?”

实习生 郭艺博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21年07月21日 05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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