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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长沙的解放西路，向来以酒吧一条街闻名。大约两年前，23岁的精神残疾女孩小辉（化名）开始游荡于此。因为外形特别，她被各路短视频网红主播看中，带着做直播。直播中，小辉被称为“海公主”，和一名男性主播“十二少”上演所谓“浪漫爱情”。然而，光鲜的表象背后，有网友发现：“海公主”曾被剃去头顶的碎发，在冬日夜晚的街头被人摘去帽子打趣，甚至在直播中和不同的男性主播亲吻，被触碰隐私部位。今年12月9日，患有糖尿病的她对着镜头喝下5瓶酸奶后，被送入ICU抢救。（澎湃新闻12月21日）
12月22日，针对媒体曝光情况，湖南省长沙市公安局天心分局发布警情通报，公布了事件初步调查结果。经查，网络主播胡某振、邢某壮、靳某彭在明知小辉身患疾病的情况下，以打赏分成为条件，安排其在虎牙直播平台网络直播中喝啤酒、亲吻、过量食用含糖饮料等，制造低俗直播效果，吸引网民观看打赏，违背公序良俗，妨害社会管理秩序，损害他人身体健康。目前，三人已被依法刑事拘留，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涉事账号也已受到封禁处理。
应对低俗直播，各大平台和有关部门均有丰富经验。然而，某些人利用精神残疾患者从事低俗直播，性质却与一般低俗直播不同。绝大多数情况下，出镜主播制造低俗直播效果，吸引网民观看打赏都是出于自愿，直播得来的收入，进的是主播自己的腰包，其责任与后果，也要由主播自己来承担。然而，在湖南长沙这起案件中，身为精神残疾患者，小辉既没有独立直播的行为能力，也不具备足够的判断力，与他人展开平等合作。
从警方通报的情况来看，尽管胡某振、邢某壮、靳某彭向小辉开出了“打赏分成”的条件，但作为健全人，他们与小辉的关系不可能平等，所谓“分成”也由他们说了算。在直播时，一般主播即便有“博出位”的想法，也要考虑自己能否承受。操纵小辉直播的人，却可以在获取流量的同时，让小辉独自承担不良后果。
在这一过程中，小辉在无法充分行使个人意志的情况下付出了巨大牺牲，换来的可能只是一点蝇头小利。相比之下，那些在背后利用她的人，却可以只凭几句花言巧语平白赚钱。即便不考虑低俗直播本身的违规属性，我们也不难看出其显失公平之处。这种利用自身相对优势诱骗精残患者、侵害对方权益的行为，是典型的以强凌弱。对此，社会不仅要在道德层面上对其加以唾弃，在法律层面上追究其违法责任，更应以此案为契机，加强对精神残疾患者的社会保护，防止更多像小辉一样的人在稀里糊涂中为人所害。
要保护精神残疾患者的合法权益不受侵害，既要确保其监护人切实履行责任，也要在制度层面上织起社会性的“防护网”，起到“兜底”作用。一方面，对于不具备独立行为能力的精残患者，其法定监护人必须扮演好“第一道防线”的角色。另一方面，面对监护人缺位、失责等特殊情况，由政府、社会团体、志愿者组成的社会救助体系也要及时补位，为精残患者提供必要的帮助。
平时，精神残疾患者出现在公众眼前的频率并不算高，但在水面之下，这个群体的规模可能一点也不小。保护弱势群体利益不受损害，既是维护社会公平的必要条件，也有利于防止各种极端问题滋生。如今，面对小辉的遭遇，社会不仅要有共情，更要采取行动，避免更多精残患者的人身权利受到伤害。
杨鑫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