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稍微‘放纵’一下了,吃饭、睡觉、打游戏,然后隔离结束放假回家,我也没点菜,我妈说她和我姑已经买好大虾和排骨就等我回去好好搓几顿了。”18岁的汪之栋家在山东聊城,一周前结束的北京冬残奥会上,家人才第一次从头到尾看完他的比赛,但这一点儿不妨碍亲人以他为荣,他也一直等着自己回到家里的那一刻,虽然按照国字号队伍管理规定,他需要完成21天隔离才能返乡,“我们经历了一个历史性的时刻,对我而言北京冬残奥会太美好了,最后的结果也非常圆满,如果非要讲出一个遗憾,就是半决赛我们输给美国队那场比赛丢球太多了。”
汪之栋是中国残奥冰球队前锋,他和申翼风的前场搭档在北京冬残奥会冰球比赛中给观众留下极深刻印象,小组赛之后的决赛资格赛,正是汪之栋第3节结束前的“准绝杀”帮助中国队淘汰捷克队进入半决赛。半决赛0∶11不敌美国队,是汪之栋北京冬残奥会之旅的唯一遗憾,尽管球队最终战胜韩国队登上领奖台把中国残奥冰球带入一个新纪元。
“我们在防守上疏忽了,如果事先意识有这么大的差距,可能会做好防守,不丢这么多球。”汪之栋说,“一上场交手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他们个人能力和团队配合默契度太高了,很多传球是先把球弹到位置然后人就到位了。”
总结经验、认清差距,是中国残奥冰球队再进步的前提条件。去年9月,残奥冰球世锦赛B组比赛在瑞典举行,中国队5战全胜赢得B组冠军,成功晋级A组同时也直接获得北京冬残奥会参赛资格——2018年世锦赛(芬兰)中国残疾人冰球队刚刚拿到C组冠军升至B组,这样的进步幅度在世界范围内也属罕见。
“我们是2016年刚组队的,组队时候外教还没来,我们也没开展过这项运动,完全是靠摸索,训练也是自己琢磨怎么滑行、怎么射门,动作非常不标准,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汪之栋回忆残疾人冰球队刚组队的“窘境”时说,“外教是2017年底来的,到位以后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从每一个动作的细节开始纠正我们,先是要在比赛里把头抬起来观察,然后是滑行的姿势,打门的姿势,发动战术时每个人的跑位路线,在板墙边上应该做什么动作、怎么保护自己,我们从那时候起就变成正规军了。”
中国残疾人冰球队的训练基地在青岛,国信体育中心冰场条件很好,60米长30米宽的冰面甚至比正规的冰球比赛场地还要宽出一些,虽然队员们上下午各1节训练课的上冰时间不算太长,但大家提前开始热身准备和训练后的拉伸同样重要,每天至少8个小时的训练铸就了球队“能打能拼”的基础,而“为国争光”和“实现自我价值”的信念足够支撑这支队伍熬过所有苦和累,“每年加起来最多半个月假期和家人团聚”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球队就是第二个家,兄弟们都是家人。”
冰球队的家人对汪之栋影响巨大。
“对比6年前的自己,真是变化太大了。我以前在学校里就是个闷葫芦,不说话,也不跟同学交流,本身也自卑,但到冰球队以后,被队里每个人影响着,这种积极阳光的氛围,让我现在特别‘调皮’,跟大家一样打打闹闹,就算他们有时候开玩笑叫我‘电击小子’我也很开心(汪之栋小时因触高压电导致残疾)。”汪之栋说,“涛哥(崔玉涛)跟我一个宿舍,他是老大哥,教会我很多东西,他锁骨、手骨、腰都骨折过,但仍然坚持不放弃,很乐观,特别值得我学习,我到现在进队6年也没觉得自己资格老,还像普通一员一样跟他们学习。”
“体育是美好的,我从内向到活泼开朗,包括身体更加强壮,都是体育带给我的。”汪之栋说,“我们虽然身体残疾,但这一点儿不影响我们热爱生活、参与体育运动,我想把我力所能及可以做的做到最好,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可以实现。”
本报北京3月21日电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