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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海军潜艇学院学员海上实习在太行山舰上展开。从黄海之滨到南海之畔，历时28个昼夜，航行近5000海里，100余名年轻的未来潜艇指挥官在海上搏击风浪，磨砺打赢本领，在碧海波涛间书写着新时代军校学员的使命担当。
一
“大家做好思想准备，这次海上实习训练强度之大，会远超你们的想象，但这也是锻炼大家意志品质的绝佳机会。”出发前，学员队教导员孙德松在动员时提醒大家。
凌晨4点半的南海，繁星满天，睡意正浓的学员们被上更的铃声叫醒，迅速穿上救生衣来到后甲板，展开认星、选星、定位训练。
“充实的一天是从晨光熹微开始的，但对于海军学员来说，晨光更是观天测星导航定位全天训练的起点。”孙德松说，在瞬息万变的海战场上，一切电子定位导航手段都会成为敌方的攻击目标，利用天体定位导航是潜艇在远洋作战中一种可靠的手段，也是每一名潜艇指挥官的基本功。
睡眼惺忪的陈鑫鹏刚在甲板上站稳，一旁的教员就开始下达观测口令：“左舷30°，观测天鹰α高度，预备，开始！”陈鑫鹏赶紧拿出六分仪，拉、摆、切，然后读数、记录、提交数据。
早饭后，星体观测的成绩发到了每个人的手里。
“陈鑫鹏，-3.4′，不及格！”训练成绩一向拔尖的陈鑫鹏顿时陷入了困惑：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六分仪的问题还是自己观测方式存在问题？
早在考入海军潜艇学院之初，陈鑫鹏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成为一名优秀的潜艇指挥军官，守卫好祖国的蓝色国土。军校四年时间里，他一直在学习和训练上精益求精，但海上实习一开始就来了个“不及格”，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为了搞清楚问题所在，白天他反复研究教材，对着南海火辣辣的太阳不断修正六分仪的指标差，检验器材的准确性。晚上，其他战友都已入睡，他还在翻找教材和规程，仔细比对自己在观测方式上存在的不足，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去找教员请教。
又一次观天测星导航定位训练开始了，只见陈鑫鹏手持六分仪站在甲板上，一套拉、摆、切动作完成得如行云流水。在最后的综合考核中，他凭借实力一举夺得第一名。
二
夜航是模拟潜艇水下推算航行和战斗航海训练的有利时机。晚上11点半，才躺下不一会儿的学员牛文龙便被叫醒，准备零点接更。上更后，他立刻忙碌了起来：查阅潮流资料，熟悉航行海区情况，进行推算作业。
教员沈士辉扮演“艇指挥员”，带领大家“在大洋深处操纵潜艇与敌舰周旋”，变向、变速、规避、机动，沈士辉指导学员们认真完成每一个战术动作。“声呐搜索海域，发现‘敌舰’，战斗警报，鱼雷攻击！”深夜1点13分，战斗警报骤然响起。“方位××，声呐发现目标！”牛文龙顿时精神一振，竖起耳朵静静地等待“艇指”的下一步指令，迅速推算出“潜艇”的实时位置并判明“敌”我相对态势。
“攻防小组准备！”这个口令表明“潜艇”与“敌舰”进入了最紧张的缠斗环节，牛文龙紧张得手心出汗。
“作图准备好！”牛文龙转入了战斗航海作业，大声回令。
“航海长，报告目标运动要素。”
当身边的“准航海长”们一一向“艇指”回复解算的目标运动数据时，牛文龙却迟迟没有回应。
此时的牛文龙正紧张地盯着图纸上的一道道横线，一筹莫展。沈士辉走到牛文龙身旁，看着他图纸上密密麻麻的线条，严肃地说：“敌人都已经向我们开火了，你居然还不知道敌人在哪儿呢！”牛文龙惭愧地低下了头。
攻击演练结束后，不服输牛文龙拿着“艇指”刚刚下达的攻击指令，拉着同桌杨帅给自己开起了“小灶”。
“你模拟‘艇指’给我下指令，我来进行攻防作业！”驾驶室里昏暗的灯光下，指令声与回令声此起彼伏。直到清晨的阳光透过舷窗照射进来，驾驶室里才安静下来。牛文龙看着最后的解算结果，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从小就向往大海的牛文龙，考入海军潜艇学院后十分珍惜在军校的时光，他在学习训练之余积极参加各种创新实践活动，次次都能载誉而归。此次海上实习，虽然训练强度大，每天只能睡五六个小时，但牛文龙将个人训练计划统筹安排精确到分，坚持在真难严实的环境中不断锤炼提升自己的专业技能。
“报告艇指，作图解算目标航向××，速度××，距离××。”高强度加压式的训练催生出能力的蜕变，在又一次的攻防演练中，牛文龙率先报出了目标运动要素。“航向偏差×°以内，速度偏差×节以内，成绩优秀。”在得到“艇指”肯定的答复后，牛文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三
在部队，人们经常说“作风建设永远在路上”。此次海上实习中，学院把学员航海作风的养成作为培养未来潜艇指挥官的基础性工程来抓。比如进行海图作业时，除了要按照规则完成作业，海图桌上的作图工具摆放也有明确要求。
起初，大家都不太适应。在一次陆标定位考核时，学员孙邦华因着急定位把作图工具随手一放，就跑出教室奔向罗经台。当回到海图桌时，他发现自己的航海日志上赫然写着红色的“-5”。他拿着航海日志去找教员理论，教员的回复是：“扣分的原因是作图工具摆放杂乱。”一开始还对这些“表面文章”不理解的孙邦华，瞬间傻了眼。
“潜艇上的工作，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没有严谨细致的工作作风、没有对细节的极致要求，就不可能发挥出真正的战斗力。”讲评会上，学院航海教研室主任夏卫星严肃地说，海图的放置、交接更的请示报告、室外作业物品的摆放，一切都有细致明确的规定，松散、随意的习惯改掉了，战斗作风自然就提上去了。
不久前，海上实习的最后一次航海综合作业考核如期而至，但灰暗的天空被浓雾笼罩着，海上能见度极差，学员们凭借过硬的航海作风冷静应对，通过精心选择物标、转换观测方式、加大观测密度等方法，努力克服能见度差等不良影响，保证了航行作业精确度。最终，全体学员以优异成绩通过考核。
夏卫星表示，对于一名合格的潜艇指挥官来说，航海作风不仅是细节上的精益求精，也是大风大浪中的顽强坚持。
太行山舰返航经过东海某海域时，遭遇大风浪天气。恶劣海况中，实习舰舰艏一会儿被涌浪推上波峰，一会儿又猛烈地扎进浪谷，很多学员出现了晕船呕吐的情况。“自然条件越恶劣，面对的情况越复杂，距离实战也就越近，对能力的提升就越有益。”年轻的学员们始终坚守在海图桌前，完成了一次又一次海图作业。
蒙蒙细雨中，太行山舰缓缓停靠青岛港。总结大会上，学员大队政委祝子民语重心长地说：“认真、细致、准确、迅速的航海作风人人都知道，但要养成习惯，则需要大家从每个细节着眼、从一件件小事做起，只有这样，未来你们才能带领着我们的潜艇去建功深蓝。”
高密 张一飞 张晓龙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张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