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的话
与母亲相比,父亲大多更沉默、更严厉,对你的爱更多是用行动来表达。在你的成长中,有关父亲的故事或许需要一段时间才会沉淀,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刻在你的记忆中。
欢迎把你的文学作品发给“五月”(v_zhou@sina.com),与“五月”一起成长。扫码可阅读《中国青年作家报》电子版、中国青年报客户端创作频道、中国青年作家网,那里是一片更大的文学花海。——————————
月光下的父亲(小说)
何君华(34岁) 通辽市科尔沁区第一人民医院职员
月亮很大,月光很白。我熟练地纵身跃上学校北操场的围墙,然后再熟练地翻身跳下墙。
这套动作我太熟悉了。这个学期几乎每天晚上,我都要这样翻墙去学校北门小巷里的网吧,像个武艺高强的侠客一般。
在游戏里,我的确是个行走江湖的侠客。我攒下一套套威风凛凛的装备,打下一座座旌旗猎猎的城寨,在游戏里我飞檐走壁、威风八面,好不快活!
不过这回,我翻身下墙时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还会动,好像是个人!我吓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父亲!
父亲是接到我的电话后连夜赶来给我送钱的。那时候还没有手机,家里为了方便跟我联系,专门安了一部座机。我用学校的IC卡电话打给父亲,说老师又让买教辅资料了,让他赶紧送钱来学校,“老师说了,现在是高三,耽误不得”。父亲于是连忙赶了最后一趟班车来学校给我送钱。
其实,我管父亲要钱,不是要买什么教辅资料,而是要充游戏卡。今天晚上再不充的话,我之前攒的那些装备、攻下的那些城寨就都白打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火急火燎地给父亲打电话让他连夜送钱呀!
我叮嘱父亲去县城找个宾馆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家。父亲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但他并没有去,而是打算倚靠着学校围墙根儿凑合一晚。
靠坐在一块石头上的父亲看见我,自然也十分吃惊,问我这么晚了出来做什么。
看着歪在墙角的父亲,我已不打算隐瞒,便将骗他送钱来充游戏卡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说完,我等待着父亲的一顿暴打,但是过了很久,他的手也没有落在我的身上。
父亲一言不发,甚至没有起身,他就直直地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可能还无法接受我刚刚所说的一切,无法接受他曾经优秀的儿子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不敢抬头,只敢用余光偷偷地瞟父亲。这时我才发觉,才四十出头的父亲竟然有了白发,或许是我的错觉,但他的两鬓分明在月光下闪着淡淡的银光!
又过了许久,父亲终于开口说话:“儿,你还记得我送你来上学那天吗?”
我当然记得。那一年我初中毕业,考上全县最好的高中,父亲挑着行李兴高采烈地送我去学校报到。办完入学手续,又帮我整理好宿舍床铺后,父亲提议带我去县城的街道上逛一逛,让我这个山村里的孩子见识见识城里的风光。走到一条繁华的街道上时,父亲忽然大方地问我想吃什么。我环顾一圈,指了指街对面的北京烤鸭店。我其实并不知道北京烤鸭是什么,也不知道它究竟好不好吃。之所以想吃,仅仅是因为北京那两个字。是的,我想高中毕业后去北京,去上那所全中国最好的学校。
父亲当即走到那家北京烤鸭店前,掏出钱摆在桌上,拉拉杂杂,都是些零钱,问老板够不够买一只烤鸭。老板摇摇头。父亲又问:“半只够不够?”老板再次摇摇头:“不够。再说,也没有半只卖的呀!”父亲说:“行行好,就卖半只给我吧!”老板可能是不耐烦,也可能是被父亲执着的神情打动了,竟然真的将一整只烤鸭切了一半卖给我们。我掰开烤鸭递给父亲,父亲摆摆手,示意我一个人吃,我就站在店门口一个人吃完了那半只北京烤鸭。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正宗的北京烤鸭,或者干脆就是冒牌货,但那的确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
吃完烤鸭,父亲与我告别。他要去公共汽车站赶回家的班车,示意我自己回学校,不必送他。父亲说:“儿,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一个人走了。”
没想到两年过去,我把路走成了这样。
父亲问我:“你知道那天我是怎么回去的吗?”
我摇了摇头。
原来,父亲跟我告别后,并没有去坐班车,而是生生走了回去。他将兜里所有的钱都掏给了烤鸭店老板,已经没有回家的路费了。他走到家时,袜子上已经渗出了鲜红的血。
从县城到我们家有三十多里路,而且多数都是蜿蜒崎岖的山路。
我放声大哭,哭声在月夜里传得很远很远。父亲赶紧过来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莫哭,莫哭,不碍事,不碍事的,努力吧,儿,要努力呀。”
“回去吧!”父亲说。
我点了点头,擦干眼泪,刚准备踩那块石头爬上墙,父亲将石头移开,自己蹲了下去,轻声说:“踩我肩膀上去。”我知道拗不过父亲,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地踩上了父亲的肩头。
我就这样踩着父亲的肩膀,重新翻回了学校。我隔着围墙对父亲说:“爸,去县城找个宾馆!”父亲没有回答我。我又说:“爸,你不答应我就不走!”父亲终于沉沉地应了一声。父亲后来说,那是他这辈子头一回住宾馆。
走在洁白的月光下,我知道,我那些装备和城寨都白费了。
高三,这高中的最后一年,我变了个人。
那一年高考,我如愿考上了北京那所著名的大学,成了我们村乃至我们乡有史以来头一个考上那所大学的人。
所有人都很震惊,说这真是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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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晖下苍茫的背影
俱新超(24岁) 商洛学院学生
初二那年我紧赶着三叔的拖拉机去城里寻找父亲,本就不平整的路还横戳些刚砍伐的树枝条,致使晕车的我头脑沉重,昏昏欲睡。我硬是想着母亲给我说的话,怀里揣着她给我的地址便条——我有一个重大的使命,就是进城看父亲。
三叔送我到城中村的广贸大厦,叮嘱我一番便又返回家收麦子去了。自我出生以后,5岁时来城里全家照了张相,我就再也没来过这个繁华的大都市。站在天桥底下,上面的人穿着带跟的鞋,直把铁皮震得噔噔作响。一幢幢楼房矗立在左右,我突然感觉除了绿荫丛中的小猫小鼠,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渺小的生物。没有停歇,看着娘歪歪扭扭给我写的地址,啃着她装给我的硬面锅盔,我想无论如何都得找到父亲。
说着周围人几乎都不听懂的方言,比划着手势,我不再羞涩,一路打探城里的建筑工地,却忘了高耸如云的塔吊。蔚蓝又盛大的天际,钢帽和红色工作服显得极其耀眼,那些无论胖瘦都显得极小的工人,正在塔吊上刷漆、握钢筋、开电葫芦,我一股脑往塔吊垂直的方向寻找大门,可是几堵墙让我处处碰壁。无奈,找了阴凉的地方坐了许久。中午时分,周围的面馆便有好些黝黑的农民工,我站起来张望好久,都分辨不出哪个是我父亲。两年多未见父亲,难道我忘记了他的面容?还是这些人群中确实没有我的父亲?
朝着娘给我地址的方位继续走,顶着布挎包,我猜想父亲一定就在不远处的那个工地里。快到下午时,我才抵达,没有缝隙的建筑一栋对着一栋,每一步都落在布满灰尘的材料场地,人贴合着楼板而过,发烫的水泥板面让吃着果壳的蚂蚁都无休止地跳着,四下没有风,暑气熏蒸。他们蹲在房檐下面往嘴里塞饭,我仔细打量着,不敢叹一口气,说一句话。
就在这一刻,我忽然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他穿着工作服,歪歪扭扭地打着菜汤。他左脚的大拇指缠着白布,暴起的青筋和久久缠身的静脉曲张让他的腿失了重量,丢了力量。蹭破的手臂卷起一层又一层的皮,无数个黑眼的衣服遮挡不住他瘦弱的身躯。一时间我不知迈左脚还是右脚,便侧着身子叫了声:“爸,爸。”
他很意外,急忙让我喝他的汤,还仔细地挑出了刚飞进汤里的苍蝇。他手足无措地说着:“走,爸带你去夜市去。”去夜市的路不远,他牵着我的手,一瘸一拐地走着,这是我和他唯一一次走这么远的路。我说:“爸,我和妈等你回家呢。”他没有回答,只是将吃的一次一次递给我。我又说了句“爸,我想你回家”,便再也抑制不住眼泪了。他送我去车站,看我坐上最后一趟班车。我吃力地打开窗户,西边的天空披上了几层薄薄的昏黄轻纱。父亲仿佛正纵身慢慢地没入轻纱当中,他该是有多大的力量,才让那极不协调的身子与阴暗无望的岁月握手言和,重归于好。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抹起了泪。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哭。如果不是我背地里说他的坏话,他就不会走;如果不是我说不是他的儿子,他就不会走;如果不是我碍着脸面,戳他脊梁骨,他就不会走……爸,我和妈等你回家。
到今天,我都不能原谅我的过错。因为他是我继父,是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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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背影
刘铴(22岁) 上海交通大学硕士生
大二下学期的一个普通周五,刚走出教室,父亲突然打电话问我中午有没有空,随即笑着说,他专程赶来上海,中午想和我一起吃饭。家乡到上海几千里路,又是工作日,此前一点消息也没有,我以为父亲是在开玩笑。但接下来他的话令我大吃一惊,他看到许多学生从教学楼走出来,知道已经下课,这才打电话给我。
在潮水般的下课人流中,我一眼认出了正左顾右盼的父亲。与平常不同,他看着消瘦不少,手指上还缠着创可贴,一问才知是不慎滑倒碰伤所致,顿时,鼻子酸溜溜的。
对于父亲此番前来的原因,我已猜得八九不离十。近两年的学习中,我成绩中下,自知保研无望,而且那学期的课程很多,难度也大,加上自己研究的课题进入瓶颈期,诸多不顺遇在一起,只觉自己很失败,一度陷入抑郁。之前和父母视频聊过几次,他们看出我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心中很是担忧,思前想后父亲决定专程来一趟学校。
傍晚吃过饭,我提议到处走走。暮色下,我和父亲并肩走在上海的街头,无所不谈。那晚,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望着身边这位比我矮一头的男人,心中莫名地产生一种错觉:似乎我们不是父子,而是兄弟。我把这错觉告诉父亲,他笑了,笑声拉近了心灵之间的距离,也让我忽然觉得自己长大了,是和父亲一样的成年人。晚上逛了一大圈,回到宿舍已是子时。躺在床上,想到父亲的身影,心中很踏实。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趁太阳尚未高悬带父亲参观校园,走累了便找一处木椅坐下。望着眼前略显空旷的大草坪,忽然想有个依靠。于是,像小时候那样,我斜靠着父亲的肩背,心中禁锢苦闷的那道闸门也随即打开。父亲耐心地听着,不时对我进行开导。父亲淡淡地告诉我:以后的路还长,眼光不妨放得更远些,读研有读研的好,退一步讲,就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总能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机遇很多,车到山前必有路。父亲的话语虽轻,却是对我莫大的安慰。不经意间抬头,但见头顶的云层渐渐飘散,露出一小块湛蓝的天空。
下午送父亲去上海火车站,一个半小时的地铁,我们东扯西聊,但对于学业和未来的规划,他只字不提。到了站外的广场上,我知道,父亲就要回去了,心中忽然涌出很多话,最后大都咽了回去。眼看快发车了,父亲拍拍我的肩膀说:“不论你以后怎么选择,家里都坚定地支持你。”我点点头,一股暖流流过心田。说罢,他被人流带向检票口,进去前还不忘转身朝我挥挥手,示意我回去。
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往昔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我从呱呱坠地的婴儿长大成人,父亲却日渐苍老,鬓角已被岁月染白,身躯也在生活的消磨下日渐瘦小。想到现在,自己仍经常让他操心,心中满是愧疚。坐上回学校的地铁,闭了眼,父亲离开时的背影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那些叮嘱和安慰再度在耳畔响起,也带给我更多的思考。
两年后,我如愿以偿地考上了研究生。父母把我送到了家乡的高铁站,透过二楼候车室的玻璃看去,他们走得很慢,不时回头看看,我目送他们穿过车站外的广场,最后消失在视野里。回想之前的每一次送别,我愈发感觉到父亲背影的苍老。无数思绪涌上心头,化作聊天框的一行行文字,简洁的背后,是父与子之间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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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父子成兄弟
步胜林(26岁) 中国科学院生态环境研究中心资源与环境专业硕士生
我听说,多年父子成兄弟,可是我觉得那是岁月沉淀的关系产物,是父子俩共同经历过之后才熬出来的融洽。而且,在绝大部分情况下,这种关系的掌控权,是由父亲所掌控的,特别是在儿子小的时候。
作为我爸的儿子,小的时候,我跟我爸是从没有一点兄弟情谊所掺杂的。怎么讲呢,可以说我俩不是一个等级的吧,我爸是上级,我则常常是被教训的下级。我爸对我的管教是很严格的。众多原因中,我觉得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当过兵。在他退役之后,他就把他在部队所遵守的纪律,强加到了一个孩子身上。
小孩子嘛,调皮捣蛋很正常啊!10岁之前的我是一个小孩子,只是得承认,我是个调大皮捣大蛋的小孩子。有三次我被我爸狠狠教训的经历,至今印象深刻。一次是因为我点火玩,我拿着火柴点着了我家墙根旁的柴火垛,幸亏被邻居发现后及时扑灭了,不然可能把我家房子给烧了。另一次是因为好奇,我趁爸妈不在家的时候抽烟,那是我第一次抽烟,结果刚抽到一半爸妈突然回来了,那种大眼对小眼的诧异至今还记得。还有一次在夏天,我不穿鞋光着脚到街上跑着玩,我想,可能是因为夏天的柏油路被太阳晒得很热乎,光脚踩上去的感觉很不一样吧。我爸让我穿鞋我就是不穿,气得他直接把我的鞋都扔到房顶上去了。
后来上初中,我去了寄宿制学校,两周才回家一次。而我爸也经常去外地打工,我们见面的时间就变得很少了,相应地他管我也少了。所以,那段时间我过得比较潇洒。只是也会时不时想他,想他回家的时候给我带好吃的,带好玩的。有一次,他竟然给我带回了一条小狗,那条小狗后来一胎生了七八条小小狗。那时候,我家院子里经常是大狗带着小狗跑来跑去,我看着它们,感觉特别开心。或许,那是我爸换了一种方式给我的陪伴吧。
“多年父子成兄弟”的感觉是在大一下半学期,在我决定要去当兵的时候。我还记得那天下午,我在校园里看到悬挂的号召参军入伍的横幅之后,我的内心一下子就被打动了——毕竟是从小看着我爸的军装照片长大的。到晚上,我给家里打去电话,结果我妈不同意,我爸却很坚定地支持了我,说去当兵可以,但是要记住当兵就要当好兵。因此,在我20岁的时候,我如愿穿上了军装,去到了我梦想中的迷彩军营。很巧合的是,我爸去当兵的时候,也刚好20岁。我想,长大后我就成了你,简直就是说的我们父子。
前一阵,我好朋友的父亲生病了,我跟我爸说的时候,他告诉我,如果朋友有需要,一定要尽量帮忙,他说他支持我。这让我想起了我六年级的时候,我因为生病要做一个小手术,第一次上手术台,我害怕极了。我爸仿佛看出了我内心的恐惧,摸了摸我的头对我说,不用怕,有我陪着你,没事的。就这样,在他的鼓励下,我的恐惧真的消失了。其实,这么多年来,我爸没有教过我太多做人做事的大道理,那些道理都是我妈教我的。但是关键时候我爸总是会站在我身边,支持我,给我力量,让我有勇气有决心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他从来都不对我提要求,也从来都不说对我有多大的期望,他只是完全相信我,可以做好,能够让他骄傲。
我现在相信了“多年父子成兄弟”这句话,因为随着长大,我慢慢开始体会到一个父亲肩上的责任。在我看他照顾我年迈的奶奶时候,在前几年送走我爷爷他哭得像个孩子的时候,还有在为了我们的家他每天凌晨四点多就起床干活儿的时候……我都想跟他说,你的儿子长大了,你有了一个像好兄弟一样的帮手了,从此之后,这个家的明天,我来跟你一起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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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树
汪昭余(12岁) 西南大学附属小学六(3)班
世界上,有无数棵爸爸树,在小院中,在超市里,在广场上,在道路上……我的世界里,就有一棵爸爸树。
每一棵爸爸树,都色彩斑斓。我的爸爸树,可好看了,黄色,紫色,浅绿色,蓝色,红色,深绿色,橙色,金色,银色,粉色……凡是我能想到的颜色,他都有。在这样丰富的颜色里,我的生活五彩缤纷,充满了无限乐趣,几乎没有一天可以用“平淡”来描述。
让每一个孩子激动兴奋的是,爸爸树不同于自然界的一般树种——站着不动,他会神奇地走动,带着你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就在前几天,我和我的爸爸树出去散步,他的树枝在我的目光里轻轻摇晃。我突发奇想,想要他弯下腰来,让我坐到树冠上去,在更高的位置,看更多的风景。没想到,我的爸爸树竟然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坐到爸爸树葱茏的树冠上,我觉得眼前的世界一下子变得宽广起来。看着身体下一片片彩色的树叶,我忍不住轻轻地抚摸它们。哇!可真舒服啊,就像在摸天上柔软的云彩一般。偶尔,树叶们还调皮地挠挠我的小脚丫,痒痒的。我“咯咯”地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飞得老远老远。
过了一会儿,我低头一看,发现爸爸树的树干在往下滴水,并且越滴越快。爸爸树的树干也变得有点儿热了。爸爸树怎么了啊?想了想,我找到了原因,爸爸树可能是累了吧。想到这儿,我赶紧从爸爸树的树冠上下来,帮他擦去了树干上的汗水。
你可能会问我,爸爸树会开花吗?答案是肯定的,当然会了。爸爸树开的那些花不像牡丹芍药的花一般大,一般艳丽,只是一朵一朵的小花。你可别小看这些小花,它们看起来是那么淡雅可爱,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有的小花里,散发出来的是饭菜的香味,让人闻起来都忍不住要流口水;有的小花里散发出了一种好闻的汗水味道,带着温暖的气息;有的小花里藏着一把木梳,我的爸爸树就有一把木梳,是他给我梳头发时用的;还有的小花里飘着十分浑厚的歌声,我的爸爸树高兴的时候,总是喜欢唱激昂的歌。
你知道爸爸树上最美的是什么吗?告诉你吧,是孩子!有的是有一两岁的小婴儿,乐呵呵地笑着,白白胖胖,特别可爱;有的五六岁,满脸天真活泼,看起来十分童真;有的八九岁,带着满足和幸福的神情……太多太多,说也说不完呢。
这个世界上,爸爸树有千千万万棵,不管是那一棵,都承载着满满的爱。我想,每一个有爸爸树的孩子,应该都会感到满足吧;每一个有爸爸树陪伴成长的孩子,应该都会觉得很快乐吧;每一个有爸爸树守护的孩子,生活都应该很美好吧。
有爸爸树真好!每一次站在爸爸树旁边,我都情不自禁这样想。如果哪一天你问我,哪一种树能一直守护你,陪伴你,鼓励你,温暖你?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是爸爸树。我相信,在你的世界里,应该也有这样一棵爸爸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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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做一个好爸爸(童话)
姜士冬(23岁) 长春师范大学学生
熊爸爸有了自己的熊宝宝,看着怀里熟睡的小宝宝,熊爸爸的脸上乐开了花。
熊宝宝需要听甜甜的童话故事才能睡着,熊爸爸就把童话谷里所有的童话书都买来,每天不重样地读给小宝宝听。熊宝宝喜欢吃蜂蜜,熊爸爸就去林子里采蜂蜜,尽管常常会被蜜蜂大军蜇得满脸包,熊爸爸也不觉得疼。熊宝宝还特别喜欢哭,哇哇大哭的时候,熊爸爸急坏了,嘴都起了大泡,还瘦了整整一大圈。
就这样,在熊爸爸的细心呵护下,熊宝宝一天一天地长大了。熊爸爸总怕自己的宝宝会摔倒,常常担心地说:“慢点慢点,别跑。”熊宝宝有时候很淘气,会和其他小动物打架,打输了就哭鼻子回家告诉爸爸。可是熊爸爸说不能去教训小朋友,熊宝宝就伤心地跑了出去。“慢点慢点,别跑。”看着熊宝宝伤心的背影,熊爸爸还是这句话。
第二天,熊宝宝突然对爸爸说:“我想学画画,以后我要当一名画家。”熊爸爸便去买来最好的画笔、染料和画纸。可是,熊宝宝看到这些画笔和画纸后,一点儿都不开心,嘟嘟嘴说:“爸爸,我突然不想学画画了,我想当一名摄影家,去拍下最美的画面!”
“好,那我去给你买照相机。”熊爸爸心想,为了熊宝宝一切都值得。可熊宝宝又变卦了:“我不想当摄影家了,我觉得照相根本不好玩,我要当一名甜品师!我要做出最好吃的甜品。”
熊爸爸没压住怒火,第一次对熊宝宝吼:“梦想怎么可以随便改变呢?你这样真的有点过分了!”
熊宝宝吓坏了,大哭起来:“爸爸不爱我了,都对我发脾气了!”熊宝宝跑回到自己的房间,紧紧关上了门。
“慢点慢点,别跑。”熊爸爸的话还没有说完,熊宝宝就关上了房门。
熊爸爸坐在沙发上,让自己沉静下来,然后将画笔、画纸和照相机收好,又去敲了敲门,熊宝宝还是不开门。
一直到太阳落山,星星们在夜空中眨眼睛,熊宝宝才打开门,低着头对爸爸说:“爸爸,我想听故事了。”
这天晚上,熊爸爸给宝宝讲了一个关于梦想的故事。讲完故事后,熊宝宝说:“我知道了,我们应该慎重去选择一个梦想,然后坚持不懈地去努力实现它,而不应该三心二意,总是半途而废。爸爸,我错了。”
“宝宝,爸爸也错了,爸爸不应该向你发脾气。”熊爸爸内疚地说。
星星们消失不见的时候,太阳就从东边升了起来。太阳从西落下来的时候,月亮就出现在了空中。日子反反复复,有快乐也有忧愁,慢慢地,熊宝宝长大了,熊爸爸变老了。熊宝宝遇到了喜欢的人,他们在一起后生下了一只胖胖的小宝宝。熊宝宝成了熊爸爸,熊爸爸成了熊爷爷。
新上任的熊爸爸问熊爷爷:“如何做一个好爸爸呀?”熊爷爷佝偻着腰,缓缓道:“慢点慢点,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