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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是大豆像黄金，re是花蕊在开放，mi是白米堆满仓，fa是竹筏踏波浪……”
在中央歌剧院的大舞台上，一段具有田野风情的音乐剧欢乐开唱。7名身穿蓝白校服的孩子，在音乐教师的带领下，通过乡间风物认识音符。这首被重新演绎的《哆来咪》，讲述的是山东省菏泽市单县徐寨镇明德小学合唱团的孩子学习音乐的真实故事。
日前，第三届“田埂上的童年——腾讯荷风艺术行动音乐会”在中央歌剧院剧场举行。来自北京、山东、黑龙江、西藏等地近70所地方小学的1800多名乡村孩子，通过线下和线上方式，与艺术家们共同演绎中外经典音乐作品，用质朴的音色唱出自己的家乡和生活。田埂上孩子们的音乐梦想，正在拔节生长。
在中国青年报社“温暖一平方”直播间，中青报·中青网记者采访了明德小学与黑龙江省大庆市杜尔伯特蒙古族自治县胡吉吐莫蒙古族中心学校的老师和孩子们。
从“一张白纸”到“播下一颗种子”
“老师，这是教唱歌的班吗？”“啥是艺术啊？”音乐剧开头，9岁的张乐天用当地方言向音乐老师提问。音乐剧展现了乡村音乐教育的实际情况——孩子们鲜有机会去家乡以外的地方，有的没上过正儿八经的音乐课，更别提去歌剧院感受艺术的力量。
王欣欣是明德小学第一位音乐老师。初到学校，孩子们的音乐水平和她的想象差距甚远。王欣欣回忆：“他们一点音乐基础都没有，问他们会唱什么歌，他们真的不知道，就像一张白纸。”
2017年，单县组织第一届合唱比赛，王欣欣借机组建了学校第一个合唱团。2年级以上的孩子排着队到音乐教室面试，选拔方式是模唱《欢乐颂》，老师唱一句，学生跟唱一句。有的孩子不敢张嘴，有的孩子吓哭了……合唱团原本要求至少40人，王欣欣把选人标准放到最低——“只要不跑调”，才从学校300名孩子中选出了30人。王欣欣利用阳光大课间的40分钟和午休组织排练，尽量不耽误孩子们上课和休息。孩子们不会识谱，王欣欣就一句一句教唱。
合唱比赛场地在单县一中报告厅，那是孩子们第一次登上合唱的舞台。结果令人惊喜，他们拿了个三等奖，回去的路上，孩子们自发喊起了学校口号。
张乐天加入合唱团时上2年级。他的爸爸在县城务工，张乐天跟着妈妈在村里生活。家里种了香瓜、大蒜和玉米，不上课的时候，他跟着妈妈去干农活——拔草、施肥料、播种。本就喜欢音乐的他习惯在中午和傍晚听歌，最喜欢的歌是《蓝莲花》和《起风了》。他觉得《蓝莲花》里有自由的味道，《起风了》则会让他想到开心的往事，比如4年前和表哥一起捉泥鳅和小龙虾。
音乐剧对于张乐天而言是崭新的体验。在音乐会预热宣传片里，这个小男孩话语稚嫩：“俺们这里的田地里，能长出大蒜，还有好多粮食。我们王老师说，音乐也是种子，能长出更大的果子。”
用音乐打开另一扇门
让荷风爱乐团长兼常任指挥高宾印象最深刻的，是演出候场时听到四川凉山妞妞合唱团的孩子们排练《萱草花》。“她们音色质朴，歌声中饱含对家乡的爱、对生活的憧憬，非常感人”。
2017年11月，腾讯和北京荷风艺术基金会联合发起了面向乡村青少年的艺术启发及艺术教育普及公益行动——“腾讯荷风艺术行动”。高宾常常带着支教老师奔赴河北乡村，为雄安新区的学生们开设管弦乐等艺术课程。他们在乡村留下的足迹，也让更多人看见艺术，让孩子们变得更自信、优秀。“很多孩子通过艺术开阔了眼界，改变了人生，甚至把艺术作为了他们一生追求的目标。”高宾对记者说。
明德小学2年级的王思淼在音乐剧中唱“哆”。第一次到中央歌剧院排练，她清楚地记得，舞台很大，后面在发光。初站上舞台中央时，王思淼有一些紧张，默念着老师叮嘱的话：“要放开，放松。”很快便开心地融入了音乐里。
在王欣欣看来，乡村音乐教育带给孩子的最大改变是增加了他们的自信心。“很多孩子在合唱过程中，越来越敢于表现自己，活泼开朗了很多。”
黑龙江省大庆市杜尔伯特蒙古族自治县胡吉吐莫蒙古族中心学校的孩子们，因为疫情原因没能来到音乐会现场，在线上，10个孩子演唱了一首东北民歌《月儿明，风儿静》。
12岁的蒙古族男孩张煜坤演出时穿上了自己的蒙古袍。他平时爱听民歌和蒙古族歌曲，喜欢周杰伦和周深。得知要参加音乐会，张煜坤第一时间告诉了自己在南方工作的爸爸妈妈。“周围人当时都觉得不可思议。有朋友和我说，张煜坤你竟然出现在大舞台屏幕上了，你好厉害！”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张煜坤的语气依旧很兴奋。
音乐能为乡村孩子带去什么？胡吉吐莫蒙古族中心学校音乐教师彭秀杰说：“我想让孩子们觉得，他们不但能够通过歌声表达自己的心情，还能走出农村，走到外面的世界去。”
“艺术会为乡村孩子的人生打开另一道门，让他们在认知、价值观、对生活和情绪的控制等方面，实现从细节到宏观的多层面理解。”高宾认为，艺术让孩子们理解美、体会美，感受幸福。孩子们不一定会选择艺术作为生活方式，但艺术一定能陪伴他们一生。“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乡村孩子离音乐更近一点，把艺术的种子播得更广一些”。
中青报·中青网见习记者 余冰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