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每个长假的寂寞难耐,如同每个童年的骄阳似火,又如同每个午夜的温婉宁静。夏天,在来的路上,也在离开的途中。套用英国诗人塞缪尔·约翰逊说过的话,如果你对夏天感到无聊,那么你大概对人生也提不起兴趣。
要说在这南粤地区,是连绵不断的热雨、暴雨,就连台风也要前前后后登陆几回。本以为晒在外面的衣服可以等过两天再收,没想到就连台风也可以前脚接着后脚,不给粤人一点点回旋之地。
好不容易一身清凉出去溜达,舌尖上品的还是滚烫的夏天。就拿七月初的自驾游举例,无论是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木格措的牦牛肉串,还是宽窄巷子胡同里的钵钵鸡,那种热辣感,是圣洁的雪山也缓冲不了的澎湃。返程岭南胜地就更不用说,炖盅补品是三伏天的最佳伴侣。可恨的是第一次学做祛湿汤以寡淡无味告终,要说这春砂仁、土茯苓、肇实等可都是上好的。大概率,是差了点火候。老火靓汤没有出成绩,至多也就是肚皮没有享用饕餮餐,算不上折磨。可人的鼻尖还是受了罪,更准确地说,是整个鼻头。整晚整晚地在空调风口下入眠,被子总是不老实地离家出走,翌日赖床也还是大字形,像极了《朝花夕拾》中阿长的睡姿。这样一折腾,鼻涕不免要流个两个星期保底。昨儿我还瞧了,鼻翼两边都已经被我撵下两层皮。
这个夏天有很多惊奇的礼遇。很多的活动我没有参加,却也加入到了很多的组织当中。我从只看到自己的失去,到捕捉已经拥有的东西。这个转变,是世态炎凉,还是应有姿态,我搞不清楚。一件在我心中成为疙瘩的事,曾以为是十恶不赦,但也只是先来后到的问题。那些更从容的人,只是比你早一步接受了苦难。一路顺风顺水的人,船停了,便想上岸。不愿再走水路,就算被劝回去了,还是不停地晕船,想吐,萎靡不振。“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豪迈,不过也是李白熬过了千金散尽得出的壮志豪情。
某仲夏夜,天朗气清,《八角笼中》成了我的头号选择。唯一不满意的,可能是结局。青年男主角胜了,他经历断腿,又因为手术重生,胜过了高重量级的选手。每当看到这里时,我都觉得这跟小时候不自量力的想法十分契合。就当所有人都觉得应该有一个光荣的收尾,我猜想,又有多少人一辈子都没有得到梦寐以求的东西?梦想是要有的,不打脸哪里知道疼呢?初出茅庐的青年或许应该多打几次脸,而且要意料以外的。
至于说为什么没有参与到很多的活动中,也许并不是我的问题,而是选择与被选择,吸引与更吸引。海洋广阔而浩瀚,海豚用着特有的声音寻觅伴侣,世间精彩而缥缈,我们总要从蒙蒙烟雨中识别出油纸伞下的那位故人来。
毕业了,夏天也名存实亡了。心里有一片荒芜的土地,何时才会芳草茵茵?如果有夏天,那就还有希望,我盼着它来,离开时带着对它深深的迷恋。如果没有爱过夏天,很遗憾地告诉你,你失去了一次肆意愚蠢的机会。
邓可而(22岁)法国格勒诺布尔大学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