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青年报》3月10日的《上海意欲重组半数国有饭店―――饭店业如何填平26亿元漏洞》,对一个行业的生存现状法进行了客观的审视。透过报道所引用的背景数据,人们可有如下判断:
上海国有饭店面临的窘况是各地国有饭店普遍性经营现状的一个缩影;如果对各地国有饭店做一次全面、较真的审计,年经营亏损额肯定远不止26亿元人民币。
从属于大服务产业的饭店业是个典型的市场产业,目前把所有的(或者绝大多数)国有资本从饭店产业中退出来、退干净,应当说条件已经完全具备。
国有资产重组,本质内容是个“退”字。不直截了当地言“退”而改用“重组”,可不仅仅是追求提法上的文雅,其个中三味,参与重组者都心照不宣。需要指出的是,同为国有资产重组,生产型企业与服务型企业的重组,受制于不同的市场约束条件。
由于行业主管部门已经消亡,生产型国企的重组不再有婆婆的干预。而且,“两会”结束后,“五龙治水”―――五个政府部门共同审批国有资产重组的权力,将改由新组建的国资委一家负责。理论上说,服务型国企的资产与生产型国企的资产并无区别,重组的程序和审批应该是相同的。但事实上,二者有极大的区别。
区别主要集中于两个层面:
第一,各级旅游局事实上仍然是各地国有饭店的行业主管部门。也就是说,国有饭店是依然存在婆婆的。而且,相当数量的旅游局还拥有直属饭店。旅游局既当行业市场秩序的裁判员,又是参与直接或间接经营的运动员。
第二,相当数量的国有饭店,除了要面对旅游局这个婆婆,还有更直接的婆婆。它们可能是人事局、劳动局、工商局,也可能是公安局、税务局甚至审计局,这些由政府部门挪用预算外资金、借培训中心之类的幌子建造的“局级”饭店,不但在国有饭店中占有很高比例,而且经营过程享有多种有形无形的特权。如果说一般的国有饭店面对市场竞争多少还有经营压力―――得接受经营指标考核的话,大量存在的“局级”饭店是不必承担经营压力的。事实上,它们不但没有经营压力,反倒通过各种手段,享有减免税收等多种照顾。而从行业管理的角度看,地方政府的旅游部门也十分头痛,即便这类“局级”饭店搞违规经营、采用不正当竞争手段,旅游部门也“不方便”去管,事实上也管不了。
中央政府早已明令禁止部门机关经商,可到了地方或部门,总有对付的办法:直接的不成就改成间接的,明着不成就采取暗的。这类享受特权的饭店,其实早已成为饭店业内破坏正常经营规则的害群之马。
由此,国有饭店资产重组,首先应该重组旅游部门的直属饭店和政府部门的“局级”饭店―――彻底解决脱钩的问题,然后才是变卖资产转为民营的问题。只要行业内的特权企业不除,你就算决意卖掉普通的国有饭店,民营资本也不敢轻率涉足。
行业资产重组只是行业市场资源重新配置的一般手段。现实中,国内饭店服务资源总量过剩的现状,掩盖了国有饭店自身的体制与机制弊端,成为国有饭店亏损的一块很好的遮羞布。而行业内经营特权的大量存在,却使得资产重组困难重重。
先破特权,再将绝大多数国有饭店民营化,国内饭店业定能总体走出亏损,因为前两步特别是第一步走好了,剩下的都是市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