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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头上有一本某地小学生征文大赛的集子，是前几天外地一个朋友给的。里面有数百篇小学生的作文，统一的题目，叫“喜看某地春满园”，内容是赞颂当地大变化。随手看了几篇，对这些小学生的“觉悟”甚是钦佩——年纪如此之小就有了这样歌功颂德的本事。我不禁困惑：这真是他们写的吗？
小学，正是思想上花开烂漫、纯真无暇的阶段，什么样的教育和熏陶就会塑造出什么样的“小树”。对于这种赞誉型的作文题目、口号型的行文格式、束缚型的文法，我并不太认同。
记得以前小时候的作文大多是“一件好事”，虽然千篇一律，甚至有些虚假，但至少还可以引导人去做好事。不过，“一件好事”这样的题目现在已经被批得体无完肤，“扶老奶奶过马路”也已经成了笑话，很少有人写了。有一次，上五年级的儿子给我讲一个他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段子：“马路上一排孩子目视前方，看见一位不太老的老奶奶，争先恐后地去扶，然后在老人晕头转向之际集体大呼‘我是红领巾’。”儿子讲着讲着大笑，而我却笑不起来。
其实，小学生作文完全可以换一种写法。
最近儿子的老师让同学们隔一段时间就写一篇短作文，二三百字即可，不限题目、题材，可自由发挥，纯属练笔。他开始不太适应，我和妻子就告诉他大胆地写，写自己印象深刻和自己快乐的事情。儿子很兴奋，每次写完都拿给我看，看了两篇后，我感觉儿子写的作文比以前强多了。他第一篇小练笔的题目是《茄子泥》（茄子泥是我们当地的一种黏土），写他姥姥家东面有一个大土坑，他经常和表姐表妹们一起去挖茄子泥，然后回来捏各种物件。第二篇小练笔的题目是《订书机上的童年》，写他小时候看了007电影，对特务们各式新鲜武器很着迷，于是自己拿订书机当枪，把订书钉当子弹射出去。最后一句是，“如今那订书机已经锈迹斑斑，好久不用，我多想再回到我订书机上的童年啊！”这句话竟然让我都有些伤感。两篇作文不长，可是很生动，也有味道。在我看来，比那些歌颂性作文要好得多。
以前儿子作文写得并不怎么样，这次像是开了窍，我想也许是以前那些题目束缚了他吧。
所以我想，把写作的权力交给孩子们吧，只要他们是写美好、光明、快乐、童真等一切真善美的东西，就给他们写的自由。而我们中的某些人，大可不必为了某些集子，让孩子们写那些离他们太远并且也不懂的东西。我认为，孩子的作文就该这么教，您说呢？
姜伯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