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海岛与雨

    台风“天鹅”只是擦过，嵊泗连下了好几天的雨。这座有国家级海洋公园之称的海岛，路上并不见多少游客，我们这几个操着外地口音、总爱在路上晃悠的“游客”，便显得有些特别，当然也有些寂寥。

    嵊泗，位于舟山群岛北部，是一个人口只有9万余人的县城，其本岛（辖区内面积最大的岛）也称泗礁岛。浙江省嵊泗县海域面积巨大，有“一分地九九海”之说。嵊泗之美，早有耳闻。不过，蓝蓝的海水、湿润的海风、肥美的海鲜在我心中都不敌一场海上的雨。如能在夜晚静静望它一眼，那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泗礁岛环岛一周，坐落着大大小小的渔村，大多渔村都靠海，有单独的岙口与沙滩，人们可以在沙滩边散步、嬉戏，在安全地带也能下海游泳。而我最喜欢的却是站在一个稍高处，远远地望着海，望着拍打礁石的浪，望着远行的船，望着点点的人。这场绵绵的雨，便下在海上，下在我眼前的这片海上。

    说来也巧，这几天看的电影中都有经典的主人公乘船出海遇到狂风暴雨急浪的镜头，艰难求生的过程还历历在目，而我眼前的这景象却像暴风雨后的平静，风依然沉闷地呼啸，吹斜了雨丝，吹皱了海面，却安静得能让我注意到海浪起势的声响，听到雨点打在伞上后滑落的动静。没有纷扰的游客，雨和风如此自由，正与嵊泗这座微城一起，迎来难得的“慢生活”。

    突然想起家乡的台风来。我家在浙江的西北部，落在一个小小的盆地中，常有台风擦过。自打北上读书，便难得再遇一次台风。儿时，每每听到台风消息便异常激动，也常为它们那可爱又古怪的名字而摸不着头脑。那时候，最爱看大风大雨袭来时屋外花草树木的“劲舞”，那迎风的姿态真是励志，我就躲在温暖的屋子里，一边尖叫一边暗自满足。再大一点儿就开始懂得电视报道中台风带来的损失，开始理解周围人的排斥，也不再轻易表露对于狂风暴雨的喜爱，只是偷偷地在日记里记下哪天遇到一场叫什么的台风，看到怎样的光景，就像现在这样。

    其实，海上的风再狂，远看都轻柔，因为站得越高，海看起来便越平和，无边无际的胸怀接纳并消融了暴脾气的风，实在受不住的时候，卷起一些些浪来。没有打在脸上，总不能感受它的强劲力道。此时再若下起雨，雨下在海上，那便更像是拉起了一块淅淅沥沥的幕布，模糊了视线。远处岛屿的轮廓也逐渐融入蒙蒙的雨。也许会想起谁来，也许也不会，只是呆呆地看着、听着，走进海。

    这般美景与碧海蓝天相去甚远，却着实吸引我。我独自一人撑着伞走在路上时，就像走进了儿时的记忆。

    八级海风与绵绵阴雨，把欲赴岛游玩的客人吹拦在大陆上，只留下空旷的街道、沙滩、渔家，好让它们显得更洒脱。游客未到，船只不能出海，岛上住户便闲散地坐在家里，或是睡上一个懒觉，他们也许想着这场雨快点停，台风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