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为何提名丹·凯恩接任参联会主席

　　前不久，美国总统特朗普宣布解除现任美军参联会主席查尔斯·布朗的职务，提名美国空军退役中将丹·凯恩接任。特朗普宣布的这一美军人事变动，符合其不按常理出牌、不守常规的个人风格，出乎很多人意料。特朗普之所以提名丹·凯恩接任美军参联会主席，有着多重考虑。

　　一

　　丹·凯恩1968年8月出生于美国纽约州埃尔迈拉市，1990年毕业于弗吉尼亚军事学院，随后加入空军成为飞行员。他的总飞行时数为2800小时，其中150小时为驾驶F-16战斗机。丹·凯恩的父亲也曾是战斗机飞行员，驾驶F-4“鬼怪”式战斗机。为此，丹·凯恩曾说，飞行是他的“家族事业”。他于1993年1月与莎拉·马丁结婚，育有两子，为人低调。

　　2001年，丹·凯恩在位于美国马里兰州的安德鲁斯空军基地第121战斗机中队担任武器和战术主管，执行华盛顿特区上空的防御任务。“9·11”事件发生之际，丹·凯恩受命立即驾机升空，“击落任何在华盛顿特区附近的飞机”。当日，凯恩驾机携带20毫米机炮和两枚近距格斗导弹，执行空中任务近8小时。

　　2018年至2019年，丹·凯恩被派驻伊拉克特种作战部队，执行打击“伊斯兰国”的反恐作战任务，担任“固有决心行动”副指挥官。正是在此期间，丹·凯恩与到前线视察的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有了首次直接接触，并在特朗普心中留下不错印象。2019年至2021年，丹·凯恩担任国防部采办与维持副部长办公室特别访问计划主任，负责监督与外国政府共享有关武器计划的机密信息。丹·凯恩于2021年晋升中将军衔，同年11月转任中央情报局军事事务副主任，担任国防部与中央情报局之间的主要联络人。2024年12月，丹·凯恩在这个职位上退役并退休。

　　在长达38年的军旅生涯中，丹·凯恩获得荣誉与奖项包括：获国防部卓越服役勋章和杰出飞行十字勋章各一次，铜星勋章两次，还有其他各种奖项。另外，丹·凯恩还曾涉足航空航天等国防领域投资活动，与投资领域联系密切。这使得丹·凯恩在2024年退役后，随即加入“盾牌”风险投资公司。

　　二

　　在提名丹·凯恩为新任美军参联会主席时，特朗普称其为“优秀飞行员、国家安全专家、成功的企业家以及在跨部门和特种作战行动中经验丰富的‘战士’”。在正式提名前两天，特朗普就在社交媒体上称“凯恩是真正的将军，了不起的将军”。丹·凯恩获得特朗普的青睐，主要缘于以下原因。

　　一是直接接触留下好印象。2018年特朗普第一个总统任期视察伊拉克前线部队时与丹·凯恩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丹·凯恩显然给特朗普留下非常好的印象。特朗普在2019年一次共和党政治行动会议上回忆这次接触，他问丹·凯恩“为什么还需要两年才能完成对‘伊斯兰国’的战斗”，丹·凯恩告诉他，如果改变方法，可能只需要一周就可解决问题。

　　二是急于清除政治对手。特朗普的政治符号，一面是“让美国再次伟大”，另一面是反拜登。在特朗普看来，他“让美国再次伟大”，而拜登正好“让美国不断衰落”。

　　2020年5月，美非裔男子弗洛伊德被白人警察跪杀引发“黑命贵”抗议浪潮。美国民主党及总统参选人拜登支持这个运动，而特朗普则将其视为自己竞选连任落败的关键原因。当时，现任美参联会主席查尔斯·布朗正在国会经历其晋升空军参谋长的听证。布朗发布了一段支持“黑命贵”运动的视频，还表达了在美军中服役的黑人遭受打压的情况。在升任空军参谋长后，布朗在不同场合表示，美国空军黑人飞行员太少，应该给他们更多的机会。

　　这使得特朗普及其团队将布朗视为“必欲去之而后快”的对象。海格塞斯上任国防部长伊始，就在国防部成立“重整美国战斗力”特别工作组，清除拜登政府所主导的“觉醒运动”在军中的影响。名义上是“重整美军战斗力”，实际上包含肃清拜登政府的影响，清除政治对手的成分。这次，除了解除查尔斯·布朗的参联会主席职务，还解除了首位女性海军作战部长丽莎·弗兰切蒂上将等5名美军高官的职务。

　　在宣布解除布朗参联会主席职务的同时，特朗普也对布朗进行了某种安抚，感谢布朗为美国奉献40多年，“是一位优秀的绅士，杰出的领导者，我祝愿他和他的家人未来一切顺遂”。但根据美国法律，参联会主席两年一个任期，可连任3个任期6年，和平时期一般连任1次共4年。现在布朗一个任期未满即被解职，无论特朗普说什么，对布朗都意味着羞辱。

　　三是便于与国防部长海格塞斯的合作。由于特朗普任命的国防部长海格塞斯资历较浅，而从法理上、层级上，国防部长都在参联会主席之上，像马克·米利、查尔斯·布朗这样战功显赫、位高权重的上将，从心底里服从一个44岁、资历浅薄的国防部长是很难的。海格塞斯本人心里也缺乏底气。丹·凯恩军阶为中将，为人低调，与性格外向、为人高调的海格塞斯搭配，可望形成互补，利于相互配合展开工作。

　　三

　　显然，特朗普提名退役空军中将丹·凯恩接任参联会主席，在诸多方面与美军法理、常规不符，至少面临三方面突出问题。

　　首先是没有先例。由退役将领直接晋升参联会主席，在美军没有先例。有人举出1962年肯尼迪总统任命曾经退役的马克斯韦尔·泰勒上将担任参联会主席作为先例，但这个例子与当前特朗普提名的退役空军中将丹·凯恩基本没有可比性。

　　马克斯韦尔·泰勒在1953年任驻韩国美国第8集团军司令时即晋升为四星陆军上将军衔，1955年就任陆军参谋长，1959年退休并退役。但是，1961年肯尼迪总统任命泰勒为总统军事顾问，同时二次入伍。1962年，肯尼迪总统任命泰勒为参联会主席。泰勒在被任命为参联会主席时，不仅是上将军衔，曾任陆军参谋长，而且当时已重返现役。也就是说，肯尼迪总统任命曾经退役的马克斯韦尔·泰勒为参联会主席时，没有任何法理和制度障碍，一切顺理成章。

　　其次是缺项太多。依据美国1947年《国家安全法》和1986年《国防部改组法》，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成员包括参联会主席、副主席、陆军参谋长、空军参谋长、海军作战部长、海军陆战队司令和国民警卫局局长，而参联会主席的人选为“武装部队正规军高级将领，包括除国民警卫局局长之外的参联会其他主要成员和作战司令部的指挥官”。

　　依据美军多年来的惯例，参联会主席基本在陆军参谋长、空军参谋长、海军作战部长之间选拔，而且大体上是轮流坐庄，因为需要照顾美军军种之间的平衡。

　　对比之下，丹·凯恩的缺项就非常明显了，他不是上将，也不是军种参谋长或作战司令部指挥官，还不是现役。要按法理成为参联会主席，先要重新成为现役军人，这个不难；但在他2024年年底退休的情况下，以什么原因将其晋升为上将军衔呢？

　　所以，要让丹·凯恩名正言顺地成为参联会主席，要一个一个去补齐缺项，这个工作不会简单。如果国会豁免丹·凯恩的这些缺项通过对他的任命，那不仅将开中将担任参联会主席的先例，也将创豁免项目最多的纪录。

　　最后结果不见得会如特朗普所愿。从已经发生的任命可以发现，通过提名与职位不那么相称的人选来体现他的“格外开恩”，从而使得被提名和任命的官员对他感恩戴德、绝对忠诚，是特朗普用人之道的一个特点。但事实证明这一招并不一定有效，尤其是在美军人事方面。例如，在他的第一个总统任期，通过违背常规任命陆军参谋长马克·米利为参联会主席，但马克·米利并未因此对特朗普惟命是从。

　　特朗普的内阁提名人被打回票者不乏其人，包括安德鲁·普兹德的劳工部部长提名，马特·盖茨的司法部部长提名等，但如果丹·凯恩的参联会主席提名被国会否决，则会是特朗普政府人事任命的一个大挫败，也会激发行政团队与国会的矛盾。所以，丹·凯恩的参联会主席提名在国会听证通过的希望应该是比较大的。但因为国防部长较弱，就再找一个弱的参联会主席，这样就能“重整美军战斗力”吗？

　　（作者单位：国防科技大学信息通信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