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创业,慢慢升温
王雪儿
2025年,创业江湖的叙事变“轻”了。
不再只是“融资数亿”“估值百亿”的宏大故事,一些热衷“搞钱”的年轻人开始以社交媒体为土壤,以兴趣为种子,培育一些小而美的“生意”。有人给爆火的玩偶LABUBU做独一无二的小衣裳;有人用温润的木材,为离世的宠物定制骨灰盒,镌刻名字与纪念语;还有人专注打造带着工业铆钉风格的小众箱包与首饰……这些产品或许成不了昔日家家必备的“搪瓷脸盆”,却精准地击中了与创作者同频的一小群人,或是,恰好抚慰了某种小众而隐秘的需求。就像一位袜子创业者收到的留言:能否做一款足够长、能“兜”住阔腿裤脚的袜子?这样,热爱阔腿裤的人们,就无需在洗手间小心翼翼地提起裤脚了。
其实,很多风靡全球的产品就始于这样微小的需求,一名匈牙利记者就因为讨厌钢笔写作时墨水干得慢、弄脏稿件,才想办法发明了圆珠笔。
今年,我集中接触了一批正在创业的年轻人。他们有的是学生,设计的第一款产品就是自己的毕业作品;也有厌倦了写字楼的职场人,决意为自己打工。启动资金常常少得惊人——几千元,甚至几百元。他们刻意保持“轻”:不压库存、不盲目扩张、警惕失控的增长,只追求“可控地生长”。就用脑子里的创意和中国强大的供应链,做定制的、小众的、为消费者提供情绪价值的产品和服务,一位创业者直言不讳,除了自己的核心创意,其他的都可以“外包”。
从健身私教、宠物行为矫正师,到家居收纳顾问、独立内容制作人、产品设计师、广告创意者,他们的身影遍布服务业与创意业的“毛细血管”。通常,他们以一人或极小团队的形式,在社交媒体上构建个人品牌,直接与消费者对话,将自身的技能、品位与审美转化为市场价值。
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发布的数据提供了一些参考,2025年上半年,全国新设经营主体1327.8万户。其中,新设个体工商户862.9万户,此外,新设“文化、体育和娱乐业”企业增速高达17.5%。
一些人把它当作副业,一些人找不到工作,干脆就把这件事当成主业做。我的一位朋友学土木工程专业,毕业后没找到心仪的工作。我常常和她念叨这些轻轻创业的年轻人,她也开始想办法做点小生意。这位朋友从小喜欢研究星座,她学着别人串水晶手串,为这些漂亮的珠子赋予美好的祝愿。
从有想法到实现收支平衡,她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小生意走上了正轨,她觉得水晶这阵风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过去,便去考察“硬通货”黄金首饰的市场,一个人就去了深圳。她还打算系统学习设计。这次误打误撞的创业,让这个年轻女孩找到了自己兴趣所在。
创业是一种偶然,但她仔细想想,又是一种必然的结果。她曾经作为实习生去过一家建筑公司,身体上的疲惫是其次,“哪怕是干技术的,也要做很多无关的社交工作”。这种职场文化让她抗拒。
就业的压力诚然不可忽视,但我采访的这些年轻人,大多都是主动选择离开职场的。他们希望脱离过去的环境,创造自己喜欢的“游戏规则”。一位采访对象曾经在互联网公司做产品经理,她告诉我,“如果卷不动就干脆不卷了”,她想“为自己工作”,留下除了“周报”之外自己的存在痕迹。
历史总是在循环中演进。45年前,温州姑娘章华妹领到中国第一张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时,她的店面只有自家门口的一张桌子。22年前,第一批淘宝店主在出租屋里打包发货,他们中诞生了后来的商业巨头,无数电商品牌因此崛起。而现在,年轻人创业的起点,可能只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个想法。
这一代年轻人,是互联网的“原住民”。他们娴熟地运用社交媒体建立信任,利用工作软件提升效率,借助全球电商平台触达客户。他们掌握了以极低成本将创意快速变现的整套方法论。而时代给予他们的工具,远不止于此。
年初,DeepSeek横空出世,AI真正走近了普通人。
2025年,伴随着AI技术的发展,“一人公司”(One Person Company),成为如今创投圈最热的概念之一。这个概念区别于法律意义上的“一人有限责任公司”,指在AI协同支持下,个人可以独立完成从产品设计研发到市场投放的全链路闭环,成为真正的“一个人就是一个团队”。有人提到,在AI的加持下,创业公司正在变得“更小、更快、更便宜也更奇特”。
其实,早在2024年年初,OpenAI的创始人萨姆·奥特曼(Sam Altman)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就曾提到,在AI时代,一个人就有可能创办一家估值10亿美元的独角兽公司。
在中国,这股风潮带来了一些显性的变化。杭州的良渚、湖州的安吉,乃至遥远的印尼巴厘岛,都以“数字游民圣地”的新形象在中国互联网上走红。数字游民们看中了这里风景秀丽,也看中这些地区提供给他们的社区服务以及氛围,比如按时开展的分享会,头脑风暴会等。
一些城市为这些年轻的创业者提供了政策上的支持。就在上个月,苏州提出打造“一人公司创业首选城市”,并明确到2028年建成“一人公司”社区超30个、培育“一人公司”企业1000家。在上海,临港新区发布“超级个体288”计划,为创业者提供办公空间和政策扶持。
武汉光谷,毗邻华中科技大学,这里的政府工作人员观察到,光谷正在涌现一批有想法、单打独斗的年轻创业者,他们敏锐地意识到,这种AI创业模式将成为趋势——一座写字楼里,有8家今年刚刚成立的AI企业入驻。其中大多是创始人独自起步,或仅带几名核心成员,使用AI技术快速完成产品开发、市场对接与融资。
在这里,一名22岁的大学生已经创业4次,他观察到,武汉大学下一届学生创业人数几乎翻倍,“无论是做AI产品,还是用AI做产品,都有史无前例的机会”。
长江财经智库研究员陶瑶认为,生成式AI大幅降低创业门槛与试错成本,使个体能以极低成本快速验证创意。在青年就业压力加大的背景下,个体借助AI工具,将“找工作”转化为“自我雇佣式创业”。
经济学中常把资金、技术、人才的流动比作“活水”。但在2025年,我们看到,这“活水”有了更丰富的内涵。它不仅是资本和技术的流动,更是个体内心微小创意的奔涌。
这些小小创业者的2025年,有焦虑,有疲惫,但也有稳稳握在手中的、那份关于明天的具体指望。
当然,2025年的商业世界并非只有“轻盈”的创业。世界经济格局动荡,美国挑起关税战,中国外贸人在变中求生。同时,平台经济依靠算法和流量进行粗放式、规模化扩张的模式难以为继。无休止的“外卖大战”“购物节大战”,将内卷成本最终转嫁给广大商家,增长陷入瓶颈。
于是,一股“反向”流动也在发生:一批曾深耕线上的创业者,开始考虑回归线下,回归社区。他们希望开设一家实实在在的小店,与顾客重建面对面的连接与信任。有人成功了,有人还在摸索,但大家都在积极地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条“活路”。
在北京、上海、广州等城市,一些因公司撤离而空置的写字楼工位,被改造为灵活的共享办公空间,按小时出租。一位年轻的创业者告诉我,这个租来的临时工位,就像她见客户时的“粉底液”,让一切显得更专业、更正式。有时,在家灵感枯竭,来到这里,与陌生的同行者喝杯咖啡、闲聊几句,或许就能碰撞出火花。她的一个绝佳的广告创意,正是在共享办公区,偶然听到邻座女孩讲述自己的恋爱故事时想出来的。
据公开数据,我国灵活就业人口已超2亿人,全国新就业形态劳动者已达8400万人,占职工总数的21%。在杭州的一个知名创业社区,200多位入驻者里,既有从大厂离职的中坚力量,也有海归毕业生和来自传统行业的转型者。他们通过Upwork、Toptal等全球自由职业平台对接国际需求,在一个个具体项目中,构建着自己不受地理限制的事业。
诚然,经济的浪潮时有起伏,但这股由无数普通人创造的、不甘沉浮的“活水”始终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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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砺
马宇平
2025年,世界贸易局势变了又变,一些企业经历了具体的“难”,企业像“河蚌育珠”,磨砺着,分泌着珍贵的“珍珠质”,慢慢生长。
在义乌,这个被称作“世界超市”的地方,我们采访了靠外贸生存的老板娘傅江燕。做袜子生意20年,她经历过数次世界金融危机的“磨砺”。在AI的辅助下,“她”用36国语言介绍产品。这些视频给她带来了生意——一位来自南非的客户看到她发布的西班牙语视频之后,直接下单了5万打夏天的袜子。
傅江燕担心翻译软件不够快造成客户流失,于是每天早晨准时出现在义乌的外语早读课上,学习西班牙语。如今,这个9.5平方米的门店,把袜子卖到中东、南美、西班牙……她说,“东边不亮西边亮。”
在诸暨山下湖镇,这个面积不过西湖三分之二的小镇,有近1万家珍珠相关的企业。从20世纪70年代“私养珍珠”到如今年销售额超过500亿元,山下湖人靠“珍珠”赚到过钱,也经历过“无路可退”的时候。
我的采访对象何延东记得,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短暂冲击了整个珍珠产业。他说,那一年,珍珠的价格从每公斤2000多元跌至600多元。欠他家64万元珍珠款的老板跑路了。何延东的妈妈为要账滞留广东,几年不敢回家。
珍珠市场隔几年就会来一次“洗牌”。在他们看来,珍珠行业里的技术、销售模式,每年都在更新,哪怕是行业里做到最好的人,也时不时被“市场”上课——珠光从不是柔和的晕染,每一层珍珠质都是“血肉模糊的磨砺”。那些活下来的珍珠企业,在疼痛里,“不断学习、摸索、建设”。
2025年,面对外部环境挑战,宏观上出台了很多政策支持。2025年前11个月,中国出口贸易金额以美元计同比增长5.4%,货物贸易顺差已经达到创纪录的1万亿美元。中国外贸从依赖传统市场和成本优势,向市场多元化、产品高端化和供应链韧性化方向加速转型。
9月,商务部、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等9部门发布《关于扩大服务消费的若干政策措施》,覆盖家政、住宿餐饮、文旅、体育、养老、托育等服务消费重点领域。
我们关注过山西晋城,一场名为“摇滚编年史”的大型演唱会在这里成功举办。两天内,这座小城涌入了6万名乐迷。这是晋城建市40年来,从没经历过的。当地政府举全城之力,通过提供免费交通、协调住宿、加强安保等措施承接住了这波巨大流量。
2025年,“苏超”(江苏省城市足球联赛)的影响力已远超体育范畴,成为现象级的社会文化事件。它成功构建了“流量-消费-产业”的闭环,带动旅游出行等文旅消费场景实现营收超615亿元,推动相关制造企业国内订单增长35%。中国多个城市正在设法突围,打造自己的“城超”。
这一年,民营企业继续进行着大规模的交接班。在中国民营企业中,85.4%为家族企业。
企业和新掌门人,都经历着转型换代的疼痛:中国制造业经历着AI崛起、地缘政治冲突不断、产能过剩、全球供应链重组的冲击……
在江苏丹阳,在眼镜市场里长大的吴晓旭从父亲手中接手企业。他带着团队搬进新建成的5G数字制造中心,尝试将精密光学、视光学、眼科学、先进数字制造进行跨界融合,他们想“摆脱那些低级的、无底线的模仿和内卷,努力去做一些创新和创造”。
另一名年轻人杨逸拎着一个行李箱,接手家族墨西哥市场的生意。航班还没起飞,杨逸已经通过社交软件的定位功能,寻找在当地工作的华人,发私信,打招呼,交朋友。最艰难的时候,他店里50个店员,40个辞职了,客户集体倒戈。
杨逸带着销售团队出差,早晨飞走,半夜回来。哪怕一两千块钱的订单,他也不允许流失。对抢客户的人,“凶得不得了”。他称自己是销售界的“泥石流”,“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新人。如今,他们的销售超过过去十几年的最好业绩,年增量超过20%。
2025年,像父亲当年一样,吴晓旭每天蹲在工厂里。“反应快,能吃苦,很多创新都在民营企业里,你必须是这样的,马斯克也得睡车间。”
接班的年轻人抱团去欧洲考察光学产业链。“在德国,在相距不超过20公里内,诞生了3家世界顶级的光学设备公司。”一名年轻的企业主感慨,“互相竞争促进、独立创新。更高的追求带来技术的快速迭代进步,最终受益的是消费者和整个光学行业。”
他们厌倦了上一代人持续“卷”低价,学着不断去理解“新质生产力”。吴晓旭觉得,自己做的就是跨界融合的新质生产力,把全世界最先进的IT资源、科研团队资源等组合在一起,植根传统优势产业,向未来无限延伸。
这一年,综合整治“内卷式”竞争也是中国经济工作的重点任务之一。1月,《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指引(试行)》发布,从制度设计层面提出“五统一、一破除”的框架;10月,新修订的反不正当竞争法正式施行,明确禁止平台强制低价销售等行为,并强化公平竞争审查制度。
2025年,对于我们每个个体来说,生活的“沙砾”真实而粗砺:为赚钱奔波,为下一代的成长筹谋,为父母的养老牵挂。这是个体的困境,也是时代的课题。
与其站在原地担心、观望,不如像坚韧的河蚌一样,用时间与行动去磨砺、去转化。最终的收获,正取决于我们如何应对当下的每一分“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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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AI更理解自己
焦晶娴
一年过去,AI成为越来越多人的“助理”,很多人管大模型叫“Cha老师”“DS老师”。
AI推搡着我们进入新世界:AI影像诊断系统和手术机器人陆续投入使用,无人驾驶出租车在多地投入商业化运营,甚至有商业公司开展“AI亲人复活”服务,让购买者和已故亲人“对话”。中小企业和个人开发者的工作效率被大大提高,OpenAI创始人奥特曼预测,“一个人就能做出市值10亿美金公司的时代马上就要到来”。
作为一个技术怀疑论者,我曾认为AI绝不可能代替深度报道记者。但今年12月,Anthropic发布的AI工具Interviewer让我的信念开始动摇。Interviewer在一周内和1250名真实的职场人、创作者、科学家展开对话,这些采访记录被公开展示在相关网站上。我看到了AI如何向受访者提供情感鼓励,如何敏锐捕捉重点,并通过追问层层深入。过去,我认为这些能力都是人类记者独有的。
在一些人工智能可能接管人类的领域,我们如何保持自己的技能?恐怕大多数人都很难回答这个问题。有时我们只是狂热地拥抱AI,把它当作时尚单品:“AI手机壳”“AI耳机”“AI戒指”在华强北热销,景点旁出现了“AI照相馆”,打包销售提示词和海报模板的“AI培训班”出现在二三线城市,甚至有电信诈骗团伙打着“AI直播”的幌子非法集资。
有时我们甚至把判断事实的权利让渡给AI。2025年,“AI生成式谣言”呈爆发态势。如果不加干涉,这些不够负责任的AI使用路径甚至可能激发新一轮“AI热”。山东大学发表在Computers in Human Behavior(《人类行为与计算机技术》)上的研究表明,当人们感知到他人在不负责任地使用AI时,这种不公平的感知会激发“错失焦虑”,即“害怕自己错过使用AI技术带来的益处”。通俗来说就是“破窗效应”,人们放下底线,在不公平规则下追逐利益最大化。
过去的一年中,在和AI越来越深度的交互中,更复杂的情绪也被折射出来。今年5月,早稻田大学的研究团队开发的“人机关系体验量表”,发现人类与AI的接触并非只有“依赖”或“不接纳”,还存在“焦虑”与“回避”等多元心态。
聊天机器人刚出现时,和AI“恋爱”还被视为当代人的“精神布洛芬”。但随着时间线拉长,人们发现,对AI的情感依赖也可能诱发心理健康问题,世界范围内已经出现多起用户与AI对话后自杀的恶性事件。
如果机器无限贴近人,甚至比人还完美,那我们如何定义自身?我们对于机器人胸部设计的争论更是证明,人类还没有建立起对人形机器人使用的信任共识。同时,我们对科技伦理抱有更高的期待,不应延续人类社会的偏见与歧视。
即使我们觉得快要追不上技术的脚步,对于前沿开发者来说,AI真正的“iPhone时刻”还没到来。奥特曼预言的“首批AI智能体”,今年并未真正意义上进入人类生活,能独立干活的“智能体”还受困于企业的基础设施改造、网络安全等问题。年末“豆包手机助手”横空出世,功能也仅仅停留在挂机打游戏、点外卖、自动领券签到等基础应用上,由于第三方权限问题,仍在遭到其他App的“围攻”。
我们一边期待着更高效的未来,一边担忧着技术失控的风险。就像许多受访者回答Interviewer的一样,AI能节省时间、提升效率,但他们也会刻意压低AI的使用痕迹,不想被同事看出来,并且强调自己在工作中的主导性、害怕显得自己太依赖AI。当AI和人类的关系处于十字路口,工具以上,朋友未满。而我们扭头回望自己,自嘲不仅没有“文化体力”,缺乏深度阅读的耐心和公共讨论的勇气,活得越来越像“预制人”。
但我们的痛苦、纠结、反思,正是人类区别于AI的地方。AI的高效与精准,恰恰映照出人类独特精神体验的珍贵:那些需要深潜才能获得的认知深度,以及需要共情才能产生的情感联结。当我们忧虑和AI的关系是否要“更进一步”,正体现了我们珍贵的自由意志。
奥特曼在一次采访中提到,未来AI能记住人一生的所有细节,包括自己没察觉的微小偏好,基于这些提供极致个性化服务。或许这种极致的“服务”也值得警惕。我想到曾被改编成大热剧集的小说《齐马蓝》,小说中描述的未来人类大脑存储有限,要靠外接的机械助手AM帮助记忆,AM能帮人作出“正确”的选择。离开AM,人连选择饮品都变得困难。
但小说的主人公齐马指出了“完美记忆”背后的空虚,“也许,一百年后会有一些你记错的事情。然而那些记错的细节本身会成为你记忆的一部分,随着每一次回忆变得坚实而富有质感”。人类记忆会放大记忆中具有吸引力的部分,并重塑我们的行为。
因此面对AI,无论是激进冒险还是保守后退,记得捍卫自主选择的权力。有媒体询问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教授王小伟AI是否会取代人类深度思考,他回答,“有些问题渴望AI给出答案是很危险的。另外预设什么问题都有答案是个挺糟糕的事。人生意义的答案不紧要,关键是追问的过程,每个人都是在自我追问的过程当中完成自我建构的。”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25年12月31日 0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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