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版
缩小
全文复制
上一篇
几天前开车堵半道上了，郁闷中打开了收音机，正播着一首似曾相识的歌，唱歌的人，音色特别好辨认，费玉清。那歌，是毛阿敏几年前的《天之大》吧。
还是第一次听费玉清版的《天之大》。音质纯净如他，唱这歌竟也严丝合缝的妥帖。听到好声音，心情立马大好，只是有点纳闷，怎么今儿播上这歌？从有这歌起，就没听说它大红大紫过，绝对属于点击率不高的“品种”，连我这样的“广播控”也已经很久没有听它了。正想着，电台DJ开始念点歌单，“还有几天就是母亲节……”怪不得！母亲节快到了，这歌，应景。
周日母亲节。明知道“母亲节”“父亲节”都是舶来品，老爸、老妈压根儿没这概念，但觉得借着这些节多问候一声父母，总还是好事。因此一到这类节日的当天，不管我人在哪里，一定想着给远方的父母打个电话。
母亲节下午，照例给姐姐和老妈打长途。姐姐说，几天前知道爸妈要回去，她已经带爸妈出外吃饭，给他们俩提前把节过了。拨通了妈的电话，电话那头老妈说，正换衣服要出门，去哥哥那里，大家今晚过母亲节。
没有更多客套，我和老妈就挂了电话。开门见山，直来直去，事说完就挂，这是一直以来我们跟老妈的通话习惯，从不婆婆妈妈絮絮叨叨。这一次也如此。不过，这个电话打完了，我明显感觉到自己放松了，像是刚刚完成了某项任务。
有人在母亲节这天的微博上说，“因种种原因，大部分的孝顺动作都是在企图减轻自己对双亲的负疚感。”他说的就是我们，他说得一点都没错。拿母亲节来说，离过节还有一周呢，微博上就开始“造节”了，到周五周六，很多人就四处嚷嚷“今天是母亲节……”他们连5月的第二个周日才是母亲节都没搞明白。不过，能想起各自的妈，有这一分心，这些人也是可爱的。哪天是母亲节不重要。
给老妈打电话前，电视上正反复报道着贫困地区孕产妇的生存现状，最起码的保健和营养，这些准母亲们都没有。我在微博里说，这个报道刺痛人心。有“脖友”回复说，我们国家还有太多这样环境里的母亲和准母亲，我们绝大多数人都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出生、长大,所以我们要尽力让母亲生活得好一点。
看到这些富有爱心的回帖，我突然特别想重新听一次几天前在路上耳朵“重逢”的那首《天之大》。
2009年央视春晚的一大看点，是阔别春晚舞台十多年“归去来兮”的毛阿敏。“妈妈，月光之下，静静地我想你了，静静淌在血里的牵挂。妈妈，你的怀抱，我一生爱的襁褓，有你晒过的衣服味道……”从词到曲，简简单单，安安静静。在我看来，毛阿敏的《天之大》，是那年春晚的最佳。但春晚结束了，我很快也把它忘了。现实生活往往就是这样的：活在一个每时每刻从不缺声音的世界，我们的耳朵在接受了一轮轮碎叨杂乱的轰炸后，我们的大脑自然会时常失忆。
与“费玉清版”的这次邂逅之后，我上网搜来视频，毛阿敏版本，费玉清版本。“……离别虽半步即是天涯。思念何必泪眼，爱长长长过天年，幸福生于会痛的心田。”看着屏幕上这些字，跟着非常简单好学的拍子轻唱。世间最美的文字，莫过咱们的汉字，爱与哀愁，幸福痛楚，简简单单几十个字，就戳到了根上。
“思念何必泪眼”，听这个歌，我有在思念谁吗？我不大能确定。思念谁呢？好像是老爸、老妈，又好像还有其他一些已经很久很久没再见面的人。而明明理智上欣赏着这一句“思念何必泪眼”的洒脱，却又禁不住听歌听到眼眶湿润，是因为“幸福生于会痛的心田”吗？
我少年时期记忆深刻的另一首“妈妈之歌”，是《烛光里的妈妈》。它同样也有诸多版本，众多演绎者中也有毛阿敏，此前有报道说，几年前毛阿敏的母亲过世，此后三年多她不再敢唱《烛光里的妈妈》。后来当她拿到《天之大》的歌曲小样，她几度落泪。音符里的人心，似乎都格外的柔软，无论是歌者，还是听歌的我们。
《天之大》听多了，也有属于我自己的小发现：它固然是一首歌颂母爱的“妈妈之歌”，但那些美丽的词句，似乎也放诸四海而皆准，同是“离别虽半步即是天涯。思念何必泪眼，爱长长长过天年，幸福生于会痛的心田”，移植到爱情歌曲里，痛楚或幸福，其生成逻辑和轨迹，也是一样的。
并不是所有歌曲的歌词，都值得我们用“情怀”二字加以褒扬。但《天之大》的词作者陈涛，在上世纪90年代初就为长篇情景喜剧《我爱我家》写过那首经典不衰的《为一句无声的诺言》，前几年又写出了《暗香》。他的词从来都有着某种情怀。在我看来，《天之大》阐释的，就不仅仅是母爱，而是一切爱的哲学，随你怎么理解。
陈娉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