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9日21时16分,长征二号FT1运载火箭托举着天宫一号腾空而起。
这一刻,酒泉卫星发射指挥控制中心第一排,年仅35岁的高级工程师邓舞燕紧盯着屏幕上关于火箭位置、速度、姿态等参数的变化,如果出现异常,她将立即向指挥员报告。从升空到器箭分离,短暂而紧张的10分钟,是邓舞燕10年“身经百战”的缩影。
2002年12月30日,刚刚研究生毕业的邓舞燕,毫无顾虑地站在前辈身后看着神舟四号飞船升空。
2003年10月15日,神舟五号飞船发射,参加工作一年的邓舞燕便独立担当火箭十个分系统之一——推进剂利用系统的指挥。
“神六”、“神七”发射时,她负责火箭的垂直度调整及姿态控制。
天宫一号升天这一刻,她负责火箭的姿态控制和安全控制,而这枚火箭的空间飞行动力学模型正是由她负责建立的,历时3年多。
邓舞燕加入航天队伍的10年,只是中国自1992年9月21日确定载人航天工程“三步走”战略中的一小段。而在这10年中,邓舞燕说自己从“初生牛犊不畏虎”变得“有知有畏”了。在这一行经历越多,越是战战兢兢,谨小慎微,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尤其是不久前,“实践十一号04星”发射失利,让数十年未曾失手的航天人有些“没想到”。已在酒泉卫星发射中心集结的邓舞燕和同事们熬了整整一个通宵,收集遥测数据传回北京做分析。紧接着对同系列、即将执行天宫一号发射的长二FT1火箭进行改进、加强,根据问题“举一反三”。
火箭升空10分钟,伴随着“器箭正常分离”的报告声,邓舞燕暂时松了一口气,测控任务的接力棒“转交”到北京航天飞行控制中心内、平均年龄只有32.4岁的测控团队。
正如杨利伟所比喻的,如果飞船是大风筝,飞控中心就是线。
对北京航天飞控中心来说,天宫一号/神舟八号交会对接任务是一次全新的挑战。交会对接任务重点在飞控,关键在飞控,难点也在飞控。特别是此次任务持续近两个月,对人员、软硬件系统等都提出了很高要求:轨道控制实施频繁,轨控精度要求高,多目标协同控制之间环环相扣,紧密相连,相互影响。再加上多目标测控管理、天地协同关系复杂,对组织指挥管理模式提出了更高要求。
26岁的王霄军今年3月才正式进入飞控中心总体室工作。仅仅7个月后,他就坐在了天宫一号的飞控大厅里,岗位是总体遥测故障岗。
虽然7个月来王霄军没有休过一个周末或节假日,虽然他已做好足够充分的准备,但发射倒计时两小时前,他还是有些紧张,手心出汗。或许是名字中的“霄”注定了他与航天事业结缘,或许是放弃北京大学医学部的录取转投国防科技大学的决定注定了今天的一切,王霄军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与骄傲,同时保持着谨慎的乐观。就像北京航天城里大多数人说的那样:我们的方针是少说多做。在任务成功之前,我们什么也不说。
天宫一号向既定轨道飞去,上海市闵行三中三位读高二的男生苏烨、王惠盛、严鑫崽如约聚在教室里观看发射直播,由他们提交的“搭载濒临灭绝植物种子的探究”方案不久前被选中,普陀鹅耳枥、珙桐、望天树、大树杜鹃4种濒临灭绝的植物种子,今天随天宫一号进入太空,其中普陀鹅耳枥为中国特有珍稀植物,现仅存一株。“我们不想让它们在我们的手上毁灭,所以,我们希望在太空中通过种子的基因突变,变得更容易存活和种植。”
像很多十七八岁的男孩一样,严鑫崽有着自己的太空梦,他关注正在对火星进行的生命探测,深信人类迟早会搬到外太空。这一次,他定下了自己的理想,报考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有朝一日能搭乘自己设计的航天飞机飞向外太空。
正如航天女英雄、社会学教师克里斯塔·麦考利夫所说,太空不仅属于那些少数从事科学或数学的人们,也不仅仅属于被选为航天员的那群人,它是我们所有人的,是我们共同的新领地,每个人都有义务去了解它。从另一个角度说,太空应该属于全人类,而不是谁领先就谁拥有。
几天前,位于大气层外350公里附近的国际空间站宇航员对天宫一号表示了欢迎。美国宇航员雷克斯·瓦尔海姆说,正是有了越来越多像中国这样的国家的加入,人类探索太空的力量才更加强大,各国的合作才能更广泛、更深入。
21时38分,载人航天工程总指挥常万全宣布:天宫一号发射成功。
简短的相互祝贺后,航天人重新回到平凡而寂静的忙碌中,每一个人都知道,天宫一号的成功发射,只是又一个航天梦想的开始。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后,邓舞燕将在“神八”发射时继续负责姿控总体和逃逸安控系统;王霄军也将在北京飞控中心等待着“神八”和天宫一号的“深情一吻”。
本报北京航天城9月29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