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田忠民来说,这个冬天是寒冷的。作为一所特殊儿童康复训练中心的创办人,她不知道从哪里能够弄一笔钱,给孩子们安装取暖的锅炉。
北京金田特殊儿童康复训练中心位于北京市大兴区辛家安村,这里的儿童全部是自闭症患者。为了从事这项公益事业,田忠民已经坚守了3年多。“安装锅炉总共需要8万多元,这几天就要降温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为此,田忠民焦虑得嘴都上火起泡了。
1998年,田忠民大学毕业后曾在北京和朋友开了个小公司。一位朋友两岁的孩子被检查出患有自闭症,朋友邀请她一起做个机构来培训自闭症儿童。田忠民觉得自己不能担当如此重任,她说:“我查了一些资料,觉得自己准备不足,国内当时对这类问题了解不够,也没有什么学术方面的研究和进展。但这个自闭症孩子和他母亲的痛苦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心要出国见见世面的田忠民终于有机会到英国和荷兰留学。在留学的几年中,每逢周末,她都会走进自闭症的治疗机构了解自闭症儿童的教育和治疗,除了完成学业,她的大部分时间是在这些自闭症治疗机构中当义工度过的。
2003年年底,田忠民带着梦想重回北京。一边做律师,一边寻找机会创办自闭症孩子培训学校。“几年前,朋友的请求始终冲击着我的心,因此寻找到了一个人生方向。”在一个心理学培训班上,她认识了窦一欣老师,她把自己对自闭症儿童的了解向窦一欣讲了,两人一拍即合。
经过几年的筹备和积累,2008年夏天,金田特殊儿童康复训练中心挂牌成立。在北京香山脚下的一个村庄里,27岁的田忠民放下了律师的高收入,全心全意的把自己献给了这些“星星儿童”。机构创建最初的预算投入是一百万,但随着机构活动的开展,“口子越来越大,我和窦老师把两个人各自积攒的钱全部搭进去了。”
在康复训练中心正式运转前,田忠民特意在国内转了一圈取经,了解各个机构的管理及训练方法等。与此同时,她还与香港的一些机构建立联系,每个月纽约城市大学国王学院的塞玛教授都会通过网络视频给”金田“所有的老师进行培训,而塞玛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义务的。因为田忠民是他心目中的英雄,他说:“田从事的事业很高尚,中国很缺少但很需要这样的人。”
尽管工作的动机高尚,但田忠民还是低估了其间的困难和挑战,在缺少公益机构捐助的前提下,每天,她都需要面对资金的亏空和家长满意度的压力,“最初的时候,我失眠特别严重,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尤其是去年的八九月份,晚上带老师看视频学习教学方法,11点老师休息了,我就开始写东西,写到凌晨两三点就睡不着了。在体力严重透支的同时,心理上的疲惫更让我度日如年。”
去年11月,康复训练中心搬到了现在的大兴区礼贤镇辛家安村。目前,在训练中心,北边的一排平房隔成一个个单间作为宿舍等场所,南边“通透”的大房间则用竹子、帘子打成隔断,成为手工区、大课堂……为了省钱,她和老师们亲自动手完成了改造,划分出不同的“功能区”,供孩子们康复培训使用。远离市区后,很多家长都不再把孩子送过来,但老师的工资和校舍的租金还得照付。田忠民为了康复训练中心停止了律师工作,“老本”逐渐见底儿,康复中心的运营也陷入困境。即使举步维艰,她依然拒绝了朋友介绍她到律师事务所工作的好意,“再难也没有想过要放弃这些孩子。”田忠民说,“每一个孩子都会让你离不开,跟孩子们待在一起你就会特别有力量,每一点努力在他们身上都有体现。很多‘星星儿童’刚来的时候就像小动物一样特别怕人,渐渐地会跟你玩儿,会对着你笑,每天都在成长,这是我最幸福的。”
3年来,北京金田特殊儿童康复训练中心来过几批志愿者,有来免费安装地板的,有来送教具的,还有中国社科院的心理学家来提供专业支持。
陌生人的支持坚定了田忠民的信心,她坦言自己的生活质量不是很高,自己用的护肤霜都是姐姐送的。到现在为止,“金田”的老师都不知道田忠民是哪天生日,她怕给老师和家长带来负担,“这些老师从走进金田那天起,我就欠着他们,我欠他们比较好的生活、好的发展机会。当然,我也欠家长一个交代,欠孩子一个未来。”
本报记者 桂杰 实习生 温晓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