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和了解从“这一次”开始

    从4年前开始，每年的这个季节，都有一小群中国人从期待到成行，如期造访日本。这群人，是由中国青年报社、日本科学协会和人民中国杂志社共同举办，日本财团特别赞助，全日空航空公司倾力相助的“笹川杯·感知日本”有奖征文大赛的获奖者，还有“笹川杯日本知识大赛”的优胜者。应日本科学协会之邀，“2011年笹川杯·感知日本”有奖征文大赛的8位一等奖获得者，会同“2011年笹川杯日本知识大赛”的14位优胜者，于2012年2月1日至8日访问了日本。访日团成员中主要是在校大学生，此外还有法官、企业经营者、教师和记者。

    与往届访日团相同的是，成员中的绝大多数人是第一次造访日本；不同的是，这次访日，“3·11东日本大地震”发生不到一年，而且正值中日邦交正常化四十周年、2012年“中日国民交流友好年”活动即将启动之际。这些因素，使此次访日有了全新的背景。短短8天，访日团的足迹从东京到冲绳，从大阪到京都，行色虽匆匆，收获却颇丰。作为此次访日团的随团工作人员，本报记者虽然不是第一次访日，但一路走来，耳闻目睹，感受着团员们的感受，仍然有新的见识。

    强化节约意识从大地震过后开始

    2011届征文活动和知识竞赛，是在“3·11东日本大地震”发生后不久的时候开启的，访日团成行也在地震发生后不到一年的时候，所以，在出发之前，团员们或多或少会有一种探寻与地震有关的人或事的想法儿。但可能是此行没有涉足地震和海啸灾难最严重地区的缘故，团员们大多并没有找到与地震后遗症有关的踪迹。

    远在离灾区千里之外的冲绳自不必说，即便是在当时曾深受核泄漏恐慌之苦的东京，也极少见到大地震留下的影子。抢购和囤积大米、饮用水的景象当然早就见不到了，与我们交谈的所有日本人，也甚少提及“地震”。虽然在地震发生后东京的自来水被发现受到了核泄漏污染，但我们在东京的几天，并没有被嘱咐“自来水不能直接饮用”。

    在东京，记者只见到了一样与地震有关的“遗产”——地铁车厢中张贴着的“节电中”标识。夜幕降临时，东京的街灯并不是全部亮起，东京的夜晚比三年前记者见到的要黯淡许多。一种说法是，因为福岛核电站的关闭停用，日本缺电了；另一种说法是，不管真缺电假缺电，去年的大地震让日本国民节约能源的意识更加强烈了。不过记者在日本期间还听到了第三种说法——东京和日本并不真的缺电，之所以造成缺电印象，可能是像“东京电力”这样的大公司有意而为之，因为这样一来，国民和政界“关闭核电站”的呼声就会小一些。

    无论缺不缺电，大地震给日本带来的一个实实在在的变化，就是“全民节电”。大街小巷常常会看到“节电中”标牌；单位办公楼或旅游景点被下达节电指标，如果完成不了会受处罚；有两部电梯的地方经常是开启一部停用一部；公共场所白天尽可能利用自然光；夜晚的街灯开一半关一半……

    没看到太多与地震后遗症有关的资讯，倒是日本东北某些地区降下罕见大雪、部分地区积雪将近4米深、造成近百人死亡的新闻，让访日团成员们唏嘘感叹不止：在变幻无常的大自然面前，人类总是显得如此无助。

    感受日本传统文化从“泡汤”开始

    到日本的第一天，行装未卸，访日团一行即来到位于东京湾附近的大江户温泉，感受日本的温泉文化。

    温泉文化之所以成为一种文化，是因为“泡汤”在日本早已超出了“洗澡”的范畴。日本人酷爱“泡汤”，每到年终岁尾更是如此，据说这样能够洗去一年的劳累、晦气和烦恼。日本每年都会有温泉评比，引得日本人“追星泡汤”，追着排名前十的温泉去泡。泡温泉讲究洗——泡——洗，一定要在淋浴喷头下坐着洗干净了才可入池。“泡汤”时，除了人的身体，毛巾等所有身外之物都不能带入水中。有的温泉是男女混浴，但在那种场合，所有人都断然不会产生邪念。由泡温泉派生出来的还有“浴衣文化”，比如说，穿着那些色彩款式各异的浴衣时，一定要让浴衣的左侧压右侧，再系上长长的腰带；如果让浴衣的右侧压左侧，那是很不吉利的。

    日本人如此看重温泉文化，以至日本科学协会会长大岛美惠子女士在为访日团举行的欢迎仪式上说，你们对日本文化和社会的了解，从体验温泉文化开始。

    日本人对传统文化的保护和尊崇，当然不仅仅只是温泉文化。

    2月3日是日本传统的节分节，我们在东京日枝神社体验了一年一度的隆重的“撒黄豆”活动。平日内敛含蓄的日本人，无论男女老幼，在这个场合都彻底放开，肆无忌惮地高声喧哗着，争抢由神社人员和社会名流撒下来的黄豆，为自己、为亲友祈福。

    据日本朋友介绍，类似的节日在日本还有很多。尤其是在日本北部农村地区，许多从中国传来的节庆活动，在中国已经见不到了，在这里却仍然很好地坚持着，并成为当地发展旅游经济不可或缺的重要举措。

    在冲绳，访日团成员在“师傅”的指导下，学习制作了当地特色的“开口笑”点心、黑糖，也亲手体验了印花工艺。“开口笑”从面粉到成品，著名的冲绳黑糖从甘蔗到糖块儿，在用甘蔗叶汁染成绿色的布料上绘上各种图案花纹，全是纯手工制作，保留着自古就有的工艺特色。

    整个日本之行，访日团见到的诸如电器、电子产品等现代化产品非常之多，但感受温泉文化这样的经历也不少。诚如一位团员在发言中所说的那样，日本在现代化进程中对传统文化的保护和坚守，非常值得中国借鉴和学习。

    交流和了解，“这一次”只是开始

    访日团在东京、冲绳和京都，都用了大量时间与日本大学生和各国留日学生面对面交流，许多团员都结交了多个异国朋友，了解了他们对世界、对人生、对社会、对中国和中国人的真实想法。

    比如说，在2月2日的分组活动中，中日学生议论到中国人说话“太直接、太直白”，而日本人说话则“很婉转、很暧昧”的话题。日本学生认为，日本人婉转暧昧的表达方式，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了对他人的一种礼貌和尊重。不过日本学生表示，这两种表达方式无所谓孰对孰错、孰优孰劣，只是各自的习惯而已。后来在京都与同志社大学的日本学生交流时再次提及这个话题，一位日本女生说，她个人更喜欢中国人比较直接的表达方式，但在日本社会，除了在自己的家庭之中，她还是不得不委婉些。

    多次到过中国、来自早稻田大学的饭沼纪行说，中国人在与人初次见面时，常常会把单位、职位介绍得清清楚楚。这让他很难理解，也觉得没有必要，因为在日本，即便不知道你的身份地位，你也会得到应有的尊重。

    还有一位没有到过中国的日本女生说，她觉得，中国在发展过程中似乎不太愿意帮助别国，比如在稀土出口方面。有比较了解情况的访日团成员回应说，你这是从日本报纸和网络上得来的说法吧？如果你仔细了解一下中国稀土的出口情况，就不会产生这样的疑问了。

    几次面对面交流气氛都非常热烈，涉及的话题也非常广泛，但毕竟时间有限，交流很难说充分。不过，中日学生都并不感到太遗憾，因为大家都知道“来日方长”。来自成城大学的平崎真右说：“在短短一天之中，很多心情还没来得及表达或表达清楚。好在来日方长，大家这样的心情，留待以后去完成、去深化。”另一位日本女学生也说：“交流不能在一天中完成。这只是个开始。”

    带团访日的南京大学赵仲明老师也说：“人与人之间，以后可以延续的交流才称得上真正的交流。我相信同学们互相认识之后，以后还可以通过其它方式延续沟通和交流。”

    对于此次访日的价值和意义，访日团团长、中国青年报副总编毛浩在抵日第一天就表示：“在2011年度的征文大赛和知识竞赛活动中，我们看到了许多善意的表达。这些善意是推动中日两国关系良性发展的重要力量，放大和传播这种力量，正是征文大赛和知识竞赛的价值所在。民间交流尤其是青少年之间的交流，对增进彼此了解和理解是十分重要的。访日团的青年朋友们这次有机会零距离感受日本，必将深刻影响他们对日本的认识，从而或多或少地影响中日关系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