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许最近怀孕了,欢喜之余又有些苦恼,原因是她不能喝咖啡了。
要知道咖啡对许来说,不仅是一杯饮品,还是一个仪式。往常,一杯咖啡完,许便神采奕奕正式进入工作状态,现在呢?她打开电脑、打开文档,总觉得少点什么,如电影片场,没了“咔”的那一声。
另一个朋友戴有着和许一样的“怪癖”。
据他所说,每天早晨走进办公室,他先做的不是工作,而是玩游戏连连看,“一定要通关,仿佛通关便意味着今天有好运气,干什么都顺心。”
如果说出门前一再检查门有没有锁好,钥匙有没有带,算是强迫症,我想,这些当事人明知无意义却又无法控制的“怪癖”也算吧。
大学时代,我一度以为同学强有严重的洁癖。比如,他总要拿餐巾纸细心地揩擦桌面和椅子,然后才落座;又比如,他的座位下绝不能有明显的灰尘,我不止一次地看到已坐下的他腾地站起来,走向教室后面,拿起扫帚和簸箕,旁若无人地走回座位——扫地。
去年,我偶遇强和夫人。闲谈时,我回忆起昔日的场景,问:“强还那么爱干净吗?”强夫人笑言,强平时的卫生状况“啧啧啧”,只是在学生时代看书、工作后写报告前,才认真打扫周围的卫生,“周围,”夫人顿顿,环顾左右目测了下,“一平方米内要保持绝对的干净,不干净他就不能安静做事。”
呵,好一场误会。
这让我想起妈妈的“记忆强迫症”。
妈妈做了一辈子会计,养成见到“有意义”的数字就一定要记住的习惯。于是,她时常回忆起几十年前她的某件的确良衬衫多少钱,参加某场红白喜事时她包的红包有多大,然后去翻那年的家庭账本,对上了则心理获得巨大满足,反之则是深深的失落。
不过,我印象中她此类“强迫症”最令人咋舌的表现,却是关于一个人名的。
20年前电视连续剧《含羞草》热播一时,半年后,一个凌晨,我妈蹑手蹑脚起床,逐张翻阅过期的本市广播电视报。我被吵醒后,问她干什么,她解释,“我记不起来《含羞草》女主角叫什么名字了,想不起来就不能睡。”当我报出“纪旋”两字时,我妈放下报纸,恍然大悟,接着,安心睡去。
我和朋友李说起这个段子时,正坐在李的车上。
当是时,我深刻反省了前一夜我为什么失眠。看了几眼《三国》后,我躺在床上想除了赤壁之战、官渡之战,我国古代还有一出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可那是什么呢?作为一个昔日历史系的毕业生,我已不止一次体验过这种强迫自己回忆,“想不起来就不能睡”的感觉。
“会不会是遗传?”我问。
李哈哈大笑,只是嘴里还不住嘀咕着,“这条路走得通吗?”“这儿能不能右转?”“试试看!”……
开始我还应着,后来我发现李根本不需要我的回答,果然,她道:“别笑我啊,我一开车就要自言自语,有点强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