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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站到靶位上，只属于张山的一扇大门就会缓缓开启。她手中的便不再是一把枪，而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将飞出的碟靶击碎的瞬间，张山会忘掉自己，只听见大自然的美妙旋律。
“就是所谓的‘枪人合一’吧。”张山笑着说。在与枪和碟靶相伴的28年间，“枪人合一”总是让她最快乐的时刻。
那年张山16岁，在南充中学读高三。身为教师的父母对成绩优异的女儿寄予厚望，盼着她考个好大学，将来也像他们一样做个光荣的园丁。当四川射击队教练看上张山这棵“好苗子”时，父母无疑是反对的。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考大学比当运动员强得多。
“我假期的时候去训练了一个月，觉得还挺喜欢的，就和父母说我想去。”张山说。她和父母说：“将来拿了世界冠军，我可以再去上大学。可如果我去上大学，就永远不可能拿世界冠军了。”
开明的父母让张山自己决定自己的未来。于是她和父母约定，用一年的时间赌一赌，若是不成，再返回学校读书。
张山不负众望，不出半年就打出了全国冠军的好成绩。1992年，她更在巴塞罗那奥运会上创造出“百发百中”的神话。然而，这些名次、荣誉在张山心中都不是最重要的。“很多人觉得，运动员都有很强的好胜心，我觉得我没有。”张山说，“从一开始进入射击队，我注重的就是自身的训练。不管打出怎样的成绩，我只以自己认为是不是打得好作为衡量的标准。”
在张山看来，因为对运动员的体能要求相对宽松，射击运动更像是一种“娱乐活动”，但是容易让人“有劲儿使不出来”。“其实看射击比赛一点都不过瘾，它不像足球、网球等运动有很强的观赏性。”张山说：“但我们的射击场其实也是一个舞台。虽然我们总是背对观众表演，但我也希望我的射击动作是协调的，观众能看到枪和碟靶是融合的。我喜欢听到别人说我打枪很美。”
1993年，国际奥委会取消了双向飞碟项目，运动员们或改行、或退役。张山则选择走进象牙塔去实现少年时代的梦想。可就在即将毕业时，已经准备工作的张山得到了恢复飞碟项目的消息。“我好像总是在计划做一件事的时候被其他事情拦住。”张山笑道。
复出不久，张山就拿到了悉尼奥运会的入场券。虽然没能进入决赛，但张山并未气馁。“出发之前，我就在比赛方案里写道，‘我希望当我踏上回国飞机的时候，带着最小的遗憾回来。我并不需要带着奥运金牌回来，只要尽我的努力去做好该做的事情’。”
此后的雅典奥运会、北京奥运会，张山也没能入选。这一次，她又与伦敦奥运会失之交臂。“这几届奥运会我都参与了选拔，但都是排位第二。”张山说：“从奥运会角度说是很遗憾，但转念想想，作为1992年的奥运冠军，我还能拿到第二的成绩，我觉得自己已经很了不起了。”在许多人“不拿第一等于失败”的苛责眼光中，张山淡定地坚持“做好自己就够了”。
如今，张山已经成为一名教练活跃在射击场上。“我大概会在射击场上退休吧。”她笑道：“作为教练，我希望运动员取得更好的成绩。作为运动员，我希望能够塑造完美。另外，我国飞碟项目目前为止只有一个奥运冠军，希望伦敦奥运会能取得好成绩。”
微寄语
尽我的努力去做好该做的事情，做好自己。
本报记者 黄丹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