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消防兵的水下4小时

    北京“7·21”特大暴雨之夜过去整整一个月后，“90后消防兵”吴天提起暴雨后的4个小时潜水救援，仍心有余悸。

    7月21日晚，北京溪翁庄消防中队官兵彻夜未眠，奔波在各个救援现场。第二天凌晨6点，中队长郑建成拖着疲惫的身躯刚刚倒在床上，警铃再次响起：京港澳高速路出京方向17.5公里处，发生严重积水。

    他带领中队4名潜水员李元凯、陈森林、吴天、史兵兵，火速驰援。其中，除了班长李元凯，其他3人都是“90后”。

    到达现场后，悲惨场景让大家倒吸一口凉气，900米长的高速公路地段，积水达20万立方米，平均水深4米，最深处达6米，各种小轿车、大货车、双层巴士在水面上漂浮着、晃动着，还有大量的车沉在水底。

    他们的任务是在天黑前，将所有水下车辆、人员排查完毕。刚开始下潜还能见着光，水温适中，但下到1米之后，眼前一片漆黑，水里冰凉。

    “嘭”，李元凯的脑袋被重重磕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原来是一辆小车的后视镜。不一会儿，陈森林的脚又被卡在两辆汽车的夹缝中，他使劲儿摇晃李元凯的手臂，提示自己有危险。李元凯紧急相救，才将他的脚从车缝中拔出。

    磕头碰脚是家常便饭，最难受的是硬物戳到膝盖，疼痛钻心。凉水顺着脖子往身上流，几分钟，全身都湿透了。“感觉就像大冬天，穿条裤衩站在雪地里。”吴天回忆说。

    “必须在天黑前完成摸排任务。”几名90后消防兵牢记使命，加快了搜救步伐。

    此时，吴天感觉体能已到了极限，头痛耳鸣。潜水教练曾说过，如果出现耳鸣现象，必须停止作业，否则可能造成耳膜穿孔，甚至导致失聪。

    他几次想告诉队长，又都忍住了。

    “最后50米了，咬牙坚持吧。”吴天暗暗鼓了一把劲儿。当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时，听到了队友的欢呼声。

    吴天和史兵兵爬上橡皮艇，瘫软下去，一动不动。

    连续潜水作业4个小时，摸排车辆127辆。一直坐镇现场指挥、曾经有过潜水经验的北京消防局政委吴志强评价说：“战士们在用铁一般的意志，挑战生命极限。”

    完成救援任务，第二天凌晨，吴天开始感冒发烧，浑身疼痛。直到第四天，身体才好转。

    一天，中队长郑建成掏出手机给吴天说：“这次你立了大功，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吴天拒绝了，“我不敢打，怕妈哭。以前给妈打电话，只说身上有点疼，电话里妈妈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