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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1月09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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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 一条路 一辈子

——记广西壮族自治区防城港市尖峰岭国防民兵哨所哨长陆兰军

特约记者 李华敏 通讯员 罗文义 陈典宏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12年11月09日   10 版)

    前不久,46岁的壮族哨长陆兰军带领哨兵,又一次踏上了边境巡逻的山路。那几天,中越边境的广西十万大山深处的尖峰岭上,冷风飕飕,雾霭茫茫。

    这是陆兰军第1768次带领哨兵执行巡逻执勤、边境巡察任务。在广西壮族自治区防城港市防城区峒中镇尖峰岭国防民兵哨所,他已经坚守了22年,也在这条蜿蜒崎岖的边境线上走了整整22年,他熟悉这里的每一条溪流、每一块界碑。

    今年6月28日,作为中组部表彰的“全国创先争优优秀共产党员”,陆兰军第一次来到首都北京,受到胡锦涛总书记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10月20日,广西壮族自治区人民政府、广西军区联合授予他“爱国戍边楷模”荣誉称号。

    “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

    隐藏在大山深处的尖峰岭哨所距离边境只有几步之遥,一河之外便是邻国——国家的概念在这里是如此真切而又具体。

    33年前,尖峰岭国防民兵哨所在炮火中诞生。作为村民兵营副营长和支前模范,陆兰军的父亲陆之芳,临危受命,成为哨所第一任哨长。

    父亲给了儿子最好的启蒙教育。陆兰军13岁那年的一个冬夜,刚参加完边境潜伏任务的陆之芳被石块刮伤右腿,跌跌撞撞回到家中,一下倒在地上。第二天清早,受伤的父亲拿起扁担当拐棍坚持要去巡逻,母亲不让去,父亲说:“你懂什么!那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年轻战士在这里打仗,流血牺牲,作为边民我们不去守边防,怎么对得起那些牺牲的战士?”

    父亲蹒跚出门的背影,永远铭刻在了陆兰军的心里。3年后,患上严重风湿病的父亲老了,陆兰军刚从部队退伍的二哥陆兰廷接过父亲手中的钢枪,成为尖峰岭哨所第二任哨长,这一干又是14年。

    1996年,陆兰廷工作调动,已在围胆国防民兵哨所守边6年的陆兰军,成为尖峰岭哨所第三任哨长。

    上任那天,腿脚不便的老父亲将他送到哨所,看着他从二哥手中接过望远镜、防务图和哨所的枪支弹药,说:“这一带我和你二哥已经守了17年,脚下国土一寸未丢,如今交到你的手里,一定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向父亲和二哥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后,陆兰军从此走上尖峰岭哨所,他把自己当成了一名真正的军人。

    22年后的今天,陆兰军说:“航母要人开,树茂靠人栽,有人适合当官发财,有人适合挖地种菜,我嘛,还是最适合扛枪放哨。”

    每次听到《国家》这首歌,陆兰军就很有共鸣,他说,这首歌好像就是专门为我写的。

    “你要问我苦不苦,界碑知道我的心”

    这是陆兰军离开哨所时间最长的一次了。今年6月,作为广西创先争优的典型,陆兰军到南宁、防城港等地作事迹报告。虽然离开哨所只有7天,但他却觉得很不踏实。当哨长16年来,他离开哨所时间最长也没有超过24小时。

    其实,当边防哨所哨长不是个轻松的活儿,陆兰军的艰辛远远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尖峰岭国防民兵哨所地处亚热带,一年中有半年以上是雨雾天气,夏季室内温度在40摄氏度以上,毒蛇、蜈蚣、山蚂蝗、蚊蚋是常客,还要随时防备各种突发的自然灾害。

    一次,陆兰军在巡逻途中被毒蛇咬伤了,赶回家里时,伤腿肿得连裤管都挽不起来了。还有一次,他被毒蜈蚣咬伤,幸好及时按住蜈蚣尾巴,才没让蜈蚣带毒后钩扎进腿部。而在当地,发生过多起毒蜈蚣咬人致死事故。

    在他们巡逻的途中,有一个叫龙潭的地方,陆兰军和所有在哨所工作过的民兵,都有从峭壁上跌入龙潭的经历。刺骨的潭水,让不少哨兵都落下了风湿等毛病。但每次有人提议绕道走,都让陆兰军一句“不看到界碑,我不放心”给顶了回去。

    在陆兰军看来,仅仅为了混口饭吃,在这条艰苦的巡逻路上是干不长久的。让他们最终坚持下来的,还是这条边境线带来的神圣感。

    一次,邻国边民在某号界碑附近准备修一条长100米、宽2.5米的便道,越过我边界3米。“祖国的每一寸土地都不容侵犯!别说是3米,就是1毫米,我们也要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去捍卫!”陆兰军当即带领哨兵,依据相关法律条款,及时阻止了这起越界事件的发生。

    这样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日子久了,陆兰军越发觉得自己做的工作了不起,自己离不开哨所,哨所也不能没有他。

    22年过去了,陆兰军跟父亲一样患上了风湿病、颈椎病、右腿肌肉萎缩,不到50岁,他已经头发花白,身高已比当初刚上哨所时矮了好几厘米。

    与平凡的坚守相伴的是清贫的生活。从最初的两三百元到如今的1380元,陆兰军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如有的边民做一天生意赚的钱多。

    陆兰军不是没有发财的机会。他家所在的峒中是国家二类口岸,早在上世纪90年代初,村民们就开始搞起了边贸,就是在口岸拉板车,一天也能赚200元。一些战友离开哨所后搞边贸,也都富裕起来了。

    可陆兰军说:“虽然山上数星星,山下数票子,但我仍然愿意在山上数星星。如果都去数票子,那么谁来数星星呢?” 

    “有一天我死后,请把我埋在尖峰岭上界碑旁”

    陆兰军有三个家,一个在山上,两个在山下。山上的家,是哨所,是大“家”。山下的两个家,一个是父母的家,一个是他日思夜想有妻儿的家,是小家。

    父母的家就在山下,他本当在父母的膝前尽忠尽孝,然而,父亲告诉他:“你把哨所守好了,守到底,才是对我最大的尽孝。”父亲病重的日子里,他好不容易抽出半天时间回家探望父亲,深明大义的老人硬是把他“赶”走了。

    这次见面成了父子的永诀。2011年6月1日,父亲去世时,他正在巡逻路上,赶回家里,父亲已经永远闭上了双眼。悲痛欲绝的陆兰军抱着父亲,泪如雨下。

    陆兰军自己的小家,离哨所不到5公里,垂直距离只有1公里多。可即便如此,他也很少回家。

    “只有在哨所住,心里才踏实。”他经常对家里人说。每次巡逻路过家门口,年幼的儿子都会跑出来,抱住陆兰军哭喊着不让他走。儿子哭得撕心裂肺,但陆兰军每次都咬咬牙,甩开儿子,继续前行。

    女儿陆莹莹说:“虽然我们家和哨所很近,但感觉爸爸好像在很远的地方。我记忆中的爸爸,一直都是一个背影。”

    2010年5月,陆兰军家的松脂被偷了50多公斤,价值1000多元。对于他家来说,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可妻子找他时,他正在巡逻,半个月后才能回家。扛着钢枪,陆兰军守得住边防,却无法守住自己的几亩山林。面对妻子的数落,他说:“我不后悔。”

    22年中,陆兰军在家里住的时间加起来总共才20个月,平均一年不到一个月。但陆兰军从不孤单,哨所设立33年来,他所在的尚义村400户人家中,就有350人来哨所当过哨兵,其中坚守5年以上的就有220人。

    “只要祖国需要,组织上不嫌我老,我会一直巡逻下去,直到走不动为止!”他跟老搭档、副哨长韦胜才说,“假如有一天我死了,请把我埋在尖峰岭上的界碑旁,让我的灵魂守护界碑,伴随着战友们继续站岗。”

特约记者 李华敏 通讯员 罗文义 陈典宏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12年11月09日 10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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