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撮人说了真话

    北京3月净大事。全国两会老隆重了，学习雷锋满大街了，但缺了郭建波的长安街裸奔——去年9月华远任志强放话，3月北京房价将暴涨，但深圳英联不动产董事长郭建波却反对并设赌：如果房价不降，他就裸奔长安街。

    不幸，3月，北京及全国城市，像过去十多年一样，房价飘乎乎兀自天天向上，谁也拦它不得。

    也甭逼郭建波去裸奔了，像他这样犯了错误的同志那是大把的呢。2002年，清华大学管理学院教授魏杰高喊，2002年“如果楼市不崩盘，我就去跳楼”。2005年中国社科院金融研究所金融发展室主任易宪容号令，“上海房价应该降50％，北京房价应该下降30％”。南方一位市长也替百姓起急：大家别忙着买房，半年后房价肯定会降下来……

    但房价依然向上。确也有一小撮人，他们坚决看涨，他们预测大体正确，他们似乎说了真话。任志强一直铁嘴钢牙，永远预测房价上涨，甚至在2009年初，国际金融风暴，北京高价楼盘每月卖不了3套的时候。但这一小撮讲了真话的人，却成了“全国人民最想揍的人”。

    在这场游戏般的房价预测中，发言者出于什么目的？确实有专家刻意讨好官员和公众，政治正确第一，哪怕说冒了、说HIGH了、说囧了，反正不上税。只要能登上这个戏台，博出了名气，钱财就滚滚而来。开专栏，录节目，上论坛，出场费数万。至于房地产商的唱多，其目的似乎路人皆知：为其自身利益耳。

    但是，除去这些“阴谋论”之外，就没有人出于纯粹吗？比如令人高看的经济学家茅于轼、李稻葵、巴曙松，他们也在唱空队伍中频频发言。

    这似乎是理性的态度。然而，中国社科院研究员曹建海却另有说辞：当初我认为政府是理性的，认为政府会通过降房价来促民生，促进产业和经济的协调发展，很多学者也曾据此做出房价下降的预测。但政府的一些房地产政策是非理性的，而学者以理性的眼光去预测，结果当然会截然相反。

    好像是为了回应曹建海的说法，国家发改委副主任朱之鑫日前在2013中国发展高层论坛上表示，“房地产应该说是国家重要领域，很多人都说把房地产作为支柱性行业，我查了一下文件，没有这句话，我们提出来是把建筑业作为支柱性产业。”

    此说立马炸了，有网友找来2003年《国务院关于促进房地产市场持续健康发展的通知》（国发〔2003〕18号），其第一条中写明：房地产业关联度高，带动力强，已经成为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尽管房地产业作为支柱产业一直受到极大的质疑，但在过去十年间，房地产事实上成为中国经济的支柱性产业。

    这国务院18号文可是有故事的。2003年6月，央行出台121号文《关于进一步加强房地产信贷业务管理的通知》，主要内容是要求商业银行提高对房地产商和购房者的贷款门槛。当年，假按揭闹得银行心慌。

    此文立即在业内引发大波。还是那个任志强跳了出来：《通知》提高购买第二套住房首付款比例的做法，不仅是对高收入者的一种歧视，也是一种仇富现象，截断房地产原有的现金流链条后，五成地产商扛不住，房地产的冬天来了。反倒是央行官员小心翼翼，频频解释。央行货币政策司司长戴根有操刀了央行121号文，他说：房贷新政不是要打压房地产行业，而是要避免大起大落，央行通知总体上是一种政策取向，具体操作还需要一个过程……

    一个多月后，国务院18号文公布了。今典集团董事长张宝全对媒体说：“18号文写得很到位，感觉是开发商参与起草了一样。”任志强的眉头松开了：国务院的水平大大高于央行一头！戴根有也心平气和：“121号文件跟国务院18号文件基本精神是一致的。”但他话锋一转：“各位好自为之，最后造成风险自己承担吧。”

    不知道这两个文件的背后有什么故事，不知道这许多经济学家为什么大跌眼镜，而一小撮人说了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