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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03月29日 星期五
中青在线

最美基层干部

他还有心愿未了

——追记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道孚县瓦日乡原乡长菊美多吉(下)

本报记者 王鑫昕 《 中国青年报 》( 2013年03月29日   06 版)

    身高1.76米、体重180多斤,菊美多吉拥有一个典型的康巴汉子的魁梧身材。人们没有想到,年纪轻轻、身体壮实的菊美多吉,会被工作压垮。

    如今回想起来,菊美多吉的妻子昂旺巴姆觉得,当初自己应该更加严厉地监督丈夫爱惜身体。“他总是忘记吃药,常常要我提醒后才想得起来。”

    今年66岁的老父亲巴登曾经多次提醒儿子:“病痛之后可能就是死亡,你要注意身体。”菊美多吉总是点头应着,但一离开家,就忘记了身体的毛病。

    事实上,菊美多吉不是那种把苦闷都藏在心里的硬汉。在妻子面前,有时候他像个性情率真的孩子,头痛的时候,他会跟妻子喊痛,像是祈求安慰。工作不顺心了,他也会在回家时向老父亲倾诉倾诉。

    但或许是工作太忘我了,也许是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过于自信,疾病还是在他警醒之前夺取了他的生命。

    “在艰苦的环境中,菊美多吉把对党的忠诚、对老百姓的情怀、对这片土地的热爱,全都化为了工作的动力,这是最让我敬佩的。”中共甘孜藏族自治州州委常委、道孚县委书记徐芝文这样评价菊美多吉。

    菊美多吉所患的心脑血管疾病,在高原地区十分普遍。心脏病、心血管病、包虫病等疾病被称为高原上的地方病,跟高原特殊的地理环境有关。

    “许多干部,年龄不大,疾病不少。”徐芝文说,“但藏区交通极不方便,有病常常只能拖着。”菊美多吉去成都看病,来回路上的时间都要花上四五天。

    另一方面,藏区基层干部的工作内容和方法与内地干部迥异。仅以维稳为例,由于甘孜位于四川藏区,是达赖集团分裂势力重点渗透的地方。越是节日,当地维护稳定的压力越大。在这样的环境中,基层干部逢年过节不能回家的情况是家常便饭。身为县委书记的徐芝文,也已经连续五年没有回老家过春节了。

    2009年农历正月初一,儿子嘎嘎出生,菊美多吉正在单位值班,直到十多天后才抽空回家看到自己的儿子。菊美多吉去世的时候,妻子昂旺巴姆的肚子里还怀着他们的女儿。“我常常想,要是菊美还在,女儿出生的时候他会不会陪在我身边呢?”昂旺巴姆抹着眼泪说。

    艰苦的环境似乎注定了基层干部们必然要作出牺牲。道孚县住建局副局长翁姆说,干部编制是按照区域人口来配备的,“我们地广人稀,干部显得不够用。”

    数据显示,在甘孜藏族自治州,人均乡干部管辖的面积是30平方公里,这相当于澳门特别行政区的面积。

    而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产出却少得可怜。高原地区生态脆弱,优势资源的开发受到严格限制,支柱产业培育困难。统计数据显示,道孚县2011年的国民生产总值仅4.8亿元,地方财政一般预算收入仅4100万元,大部分财政支出,靠的是国家转移支付。这样的财政收入数字,连一些发达地区的一个乡镇的都比不上。

    道孚县拥有壮美的高原风光,许多年轻的“驴友”愿意历尽千辛万苦去欣赏美景。可是,由于海拔高,自然条件恶劣,经济发展落后,愿意去那里工作的年轻人,却少多了。

    当地干部说,道孚县最缺的是医疗、教育等专业技术人才,一是很难引进,二是好不容易引进的人才,待一年两年后就离开了,人才留不住。当地一些孩子出去读书之后,“打死也不肯回来”。就算是考公务员,许多年轻人也不愿意,他们宁可在外面打工。

    如何破解人才短缺的难题?受访的多位当地干部几乎异口同声地认为,就是要实现民族地区的大发展,同时国家对民族地区给予特殊的人才政策支持。

    作为主政一方的领导,徐芝文说,他非常希望能有更多的青年干部投身民族地区的发展。事实证明,那里如今正渴求着像菊美多吉这样的青年干部。

    2012年6月,甘孜藏族自治州提出全力推进群众工作全覆盖,要求全州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的5万多名公职人员,与20余万户农牧民群众结成“亲戚”,帮助他们排忧解难,脱贫致富。菊美多吉想方设法帮群众修路架桥,就是这项工作的一部分。

    “当然,这需要年轻干部们突破语言障碍,有一定的基层工作经验。”徐芝文说。

    以产业发展为例,环境限制了资源开采,道孚县就决定发展旅游这个“无烟”产业。这需要既懂旅游,又了解民族文化的人才。

    “这些工作的目标,和菊美多吉的心愿是一致的。”徐芝文说,“在我看来,菊美多吉最大的心愿是让藏区老百姓富起来。但是,他还有很多小心愿没能实现。”

    “那些未了的心愿需要更多的青年干部来帮他实现。”徐芝文说,“民族地区欢迎青年来施展才华”。

    本报成都3月28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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