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不能只分享发展成果却没有责任与担当

    2012年全市生产总值超2700亿元，人均收入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综合实力连续多年位居全国百强县市之首……近年来，江苏省昆山市的发展成就令人瞩目。作为江苏省乃至全国现代化进程的一个缩影，昆山的发展经验不仅可能对其他地区有借鉴意义，昆山曾经遇到的挑战更有可能被摆在后来者面前。

    昆山的发展有哪些值得借鉴的经验与教训？在当下整个国家经济转型的大背景下，昆山经济如何实现转型？当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后，昆山如何平衡经济发展与反腐倡廉以及服务民生之间的关系？日前，昆山近年来发展的主要参与者与见证者——中共昆山市委书记管爱国，接受了中国青年报记者专访，对昆山近年来的发展进行了一次深入的自我解剖。

    如果我这一棒没跑好，昆山的发展就可能走弯路

    中国青年报：经济转型是当前我国发展中的重大课题。作为全国县域经济的“领头羊”，昆山如何实现经济转型？

    管爱国：昆山的经济转型包括两个大的方面，首先是产业结构转型。目前昆山产业结构中，农业占0.9%，工业制造业占58.9%，服务业占39.2%，与现代化的产业结构还有一定距离。过去我们一直对工业制造业青睐有加，今天终于认识到了服务业的产出效率与效益要远远高于制造业，开始重视服务业的发展。但我们与美国、新加坡、香港等国家和地区服务业在GDP中的占比仍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其次，在实现产业结构转型的同时，我们也要不断推进农业、制造业、服务业等各产业向高端攀升。以昆山目前服务业为例，我们现在的很多服务业都是从制造业中剥离出来的生产性服务业，多数可算是“2.5产业”。想要真正具备现代化的产业结构，我们不但要继续保证服务业的GDP占比不断上升，还要让现代服务业在整个服务业中占有相当大的比例。

    中国青年报：您能否具体说一说昆山在经济转型方面正在做的工作？

    管爱国：具体做的事情有很多，归结到一点，就是在为经济转型创造条件。

    最近，我在忙昆山光电产业的龙头项目——台湾友达光电的事情。早在2011年前后，国家有关部门就批准友达光电在昆山建立8.5代平板显示器生产中心。可是谁都没料到，就在项目准备实施时，友达遇到了危机——不但2011年全球光电市场环境不佳，友达还遭到了美国反垄断调查，被处以巨额罚款。

    2012年年初，光电市场逐渐复苏。今年，在习近平主席分别与连战先生、萧万长先生和吴伯雄先生会晤后，海峡两岸经济合作得到加速推进。特别是在“四个坚持”、“两岸共圆‘中华梦’”被提出后，台湾企业在内地投资的信心得到极大提振。于是，我们与友达共同决定重启已经停滞的项目。今年5月，我参加了苏州周乃翔市长率领的考察团赴台考察，专门到友达光电总部与他们进行了效果非常好的会谈。就在接受你们采访之前，我正在协助处理友达项目遇到的资金问题。

    我之所以在友达光电这个项目上投入这么多精力，并不是看中它当下能产生的利税比较多，而是因为它对昆山未来的产业转型与可持续发展具有重大意义。这个项目不论技术档次、产值规模还是对其他企业的带动作用都非常好，而且它还具备了下一代以及更新的技术，是昆山未来几年的支柱产业——光电产业中的龙头项目。功劳不一定非要在当代——我们现在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要考虑昆山的转型与未来的发展。

    中国青年报：昆山的经济转型为什么要选择光电产业，没有其他更好的高、精、尖产业可选吗？

    管爱国：高、精、尖产业有很多，但不是什么产业都适合转型中的昆山。我们选择光电产业不是拍脑壳决定的，而是因为昆山在这一领域有不错的积累，比较容易落地生根。

    这也涉及一个对经济转型如何理解的问题。经济转型是个持续不断的过程，现在我们需要转型，十几年后我们仍然需要，只是不同阶段转型的内容不同而已。所以要用长远眼光看待转型问题。

    正因为转型是持续不断的，我们更要一步一步地来规划转型问题。不要总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看什么方向比较新潮、什么方向特别赚钱，就不顾现实条件硬是往那个方向转。比如说，谁都知道高端服务业投入产出比很高、效益很好，可是如果非要昆山现在就放弃已有的发展基础，强行向高端服务业转型，那就不切实际。因为高端服务业的发展需要大量的高端人才，昆山现在这方面并没有充分的基础。中国有句老话叫“基础不牢，地动山摇”。我们不能看人家搬金山，我们也去搬，弄不好金山没搬回来，还砸了自己的脚。

    中国青年报：昆山在经济转型过程中遇到的最大挑战是什么？

    管爱国：是高速发展的经济与有限的环境资源之间的矛盾。对于昆山来讲，粗放的资源密集型产业是早期发展的必经阶段。但是，发展到现在，资源与发展之间的矛盾日益凸显，如何把每一份资源都充分利用起来，是我们现在面临的重要课题。

    昆山由11个镇和开发区组成，它们之间偶尔也会出现没有尺度的恶性竞争。最主要的表现就是只管发展结果，不计发展成本，特别是忽略资源成本。这种比拼消耗了昆山本就有限的大量资源。我们经过比较后发现，昆山所有开发区平均产出水平是各镇的3.5倍，产出水平最好的开发区是产出水平最弱的镇的16倍！对此，我们正在抓紧研究、探索避免各板块之间恶性竞争的管理协调机制。

    中国青年报：作为全国百强县之首，昆山近年来的经济发展成绩斐然。作为昆山的一把手，您的“卫冕”压力大不大？

    管爱国：要说压力一点没有那不可能，但是说实话，这个不是主要压力来源。昆山第一次成为全国百强县之首，是在我当昆山市长期间。现在，经常有人问我，人家别的地方都是在百分之十几地增长，今年昆山才百分之八九，你不焦虑？我真是一点儿也不焦虑。一方面是因为发展阶段不同，昆山已经不再处于高投入、高增长的初级发展阶段；另一方面，昆山的发展已经不再是为了保住 “全国百强县第一” 这个名号，而是为了探索未来健康、可持续的发展方式。

    我现在最大的压力就是给昆山下一阶段发展制定好战略规划，跑好昆山可持续发展在我手中的这一棒。因为如果我这一棒没跑好，昆山的发展就可能走弯路。我这里所说的发展战略一定要科学、周全、有预见性，不说对昆山未来20年的发展都有帮助，起码也要管个5年、10年。我们不能费心费力制定了一个战略，却只能在两三年内起作用。

    中国青年报：在您看来，昆山的发展过程对我国其他地区的发展有哪些启示？

    管爱国：就是要充分重视规划的作用，因为好的规划可以避免城市发展走弯路。我曾在德国海德堡大学学习过一段时间，我发现，海德堡的火车站100多年来都没有大变过。在这期间，火车从蒸汽机发展到内燃机再到电机，海德堡的火车站依然适用。可是反观我们就不是这样。

    当然，我所说的规划并不单指市政规划，而是针对一个城市发展所进行的综合规划。早在2002年，昆山就邀请中国规划院进行了城市发展综合规划，这在全国县级市中是第一家。现在看来，正是那个规划促成了昆山近年来的高速发展。不过随着昆山的发展，当时的规划已经滞后，必须进行新的规划。

    昆山在发展规划方面的经验和教训，可能也适用于国内其他地区。对于我国中西部许多地区来说，在发展之前必须要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作诊断，进行科学规划。不能捡到篮子里的都是菜，要先搞清楚自己适合吃什么菜，再去捡菜、种菜。否则，缺乏科学规划的无序发展，必定会在将来付出巨大的成本。

    干部不能没有责任与担当，不能只想分享发展成果

    中国青年报：有一个普遍规律：在发展中国家地区，随着经济快速发展，一些新型的腐败问题会伴随而生。昆山这方面的情况怎么样？

    管爱国：对于腐败问题，我们一直采取“死盯不放、露头就打”的态度。但正如你所说的，一些新型腐败问题的确出现了，也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和警觉。

    我们发现，昆山现在个别干部常有“吃亏”心理，认为昆山经济发展这么快，自己也没少作贡献，但是最终并没享受多少。这种心态就会导致一些公务人员产生寻租、腐败行为。前段时间，我们办了一个比较有影响力的案件，涉案人员手段之隐蔽、利益瓜葛之复杂令人吃惊。常言道：方向确定以后，关键因素是干部。对于昆山这样一个高速发展的地区，如果干部特别是关键岗位的干部出问题，就会对未来发展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中国青年报：那昆山如何管好有“吃亏”心理的干部队伍？

    管爱国：主要靠“两手”——干部群体内部的思想教育与外在的刚性监督措施。

    在人力资源管理中，激励措施非常关键。对于干部来说，最好的激励措施就是提拔和升迁。然而，昆山作为一个县级市，能有多少岗位可以用来提拔干部？客观条件决定我们没法大范围采用激励措施，所以就必须重视思想教育工作的重要性。

    在许多人眼中，思想教育工作缺乏刚性，甚至有时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其实不然。干部要出问题，首先就是他的思想会出问题。在昆山，我们一直对干部强调“改革、开放、创新、责任、担当”这10个字的标准。其中，我们特别强调，干部不能只想着分享发展成果，而没有责任与担当。

    我常听到有人抱怨，说昆山经济这么发达，公务人员的工资水平显然与经济发展水平不相符，需要大幅提高。在我看来，这些抱怨自己工资低的人显然不具备责任和担当。目前，昆山公务人员的收入水平高于全市平均收入水平，我们更关心的是，如何让其他群体的收入逐步提高。习近平主席曾说：“千万不要既想当官又想发财。”我非常赞同这个观点，这也应是新时期共产党干部必备的一个基本认识。

    中国青年报：昆山对干部的外在刚性约束措施具体都有哪些？

    管爱国：首先是严密的制度。就拿对干部作风的约束来讲，在中央出台“八项规定”、江苏省出台“十项规定”、苏州市出台“十二项规定”的基础上，昆山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细化出台了“十六项规定”，给干部订立了很多不能违反的“规矩”。同时，我们还开展了“清风行动”，集中督查公款吃喝和公车私用等问题。今年，我们明确要求全市“三公经费”支出负增长，一般性支出下降10%。全面推行职务消费公务卡结算制度，实行“一人一卡”实名制管理，以电子支付方式确保职务消费全程留痕，透明消费。

    其次，我们用高科技的监察手段来约束干部。2007年，我们就开始建设综合行政电子监察平台，对审批、处罚、收费等行政权力的运行进行实时监控。对行政权力集中、资金资源密集的建设工程、招标采购、土地出让等领域采用全程网上监控，一旦出现违规情况，电子监察平台会发出预警，监察人员会及时进行处理。由“人盯人”变为“机盯人”，有效限制了自由裁量权，筑牢了权力行使的“防火墙”。

    最后，我们昆山纪委在敢办案、办大案的过程中，也在干部群体中形成了巨大的威慑力。比如前面讲到的那个腐败窝案，先后共查处涉案党员干部10人，其中副科级以上领导干部4人，移送司法机关处理5人，挽回直接经济损失800多万元。我们一直坚持市委反腐败协调小组统一领导，集中查处了多起利益冲突型腐败案件，以及党员干部违反廉洁自律相关规定的案件，始终保持了对腐败现象的高压态势。

    请第三方进行科学的反腐倡廉民意调查，践行我们的“群众路线”

    中国青年报：据了解，去年你们在全市范围内，进行了公众、企业家与领导干部三个群体的“昆山勤廉满意度”随机抽样调查，这在全国的县级市中尚属首次。昆山为什么要率先请社会第三方研发、实施这类敏感的民意调查？您不怕调查结果最后成 “烫手山芋”吗？

    管爱国：这个民调确实比较敏感，当时看甚至可以说有点儿“前卫”。但我们是经过深思熟虑后下定决心的，是想全方位摸个实底：昆山拼搏发展到今天，各界对昆山的党政队伍都是怎么看的？因此，不仅被调查对象，覆盖社会、经济、政治三个方面；实际调查内容也是三方面，既比较、借鉴了中纪委和全国各省纪检民调的做法和经验，尽可能科学地评估干部在勤廉两方面的表现，还有我们昆山独特的对“发展满意度”的测评。我们认为对昆山干部进行勤政、廉政和发展三个方面综合性的社会民意考评，才能比较全面，对被测评的各级干部也会比较公平。

    现在全社会对反腐败的关注度很高，我们也强调党和政府的工作要走“群众路线”。在我看来，拿出共产党员实事求是的勇气，请第三方独立机构用科学的民意调查方法，摸清老百姓对我们现阶段反腐倡廉工作的评价与建议，摸清他们对昆山发展现状的满意与不满意，恰恰就是在实践“群众路线”的工作方法。

    在决定进行这项调查时，我们就对调查结果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如果调查结果比较理想，说明老百姓对我们的工作有了初步的认可，我们可以朝这个方向继续努力；如果调查结果不太理想，我们可以从老百姓的评价中发现当前工作存在的真问题。只有发现并改正了真问题，才能赢得老百姓的支持。

    中国青年报：您怎么看这次调查的结果？

    管爱国：调查结果一定程度上反映出老百姓对我们当前反腐倡廉工作的肯定，但是，我最关心的还是其中所反映出来的“逆耳忠言”。

    首先，调查发现，随着经济社会发展，昆山当前的反腐形式已经发生巨大变化。相对于“吃、拿、卡、要”等传统腐败形式，商业贿赂、不当兼职等新型腐败形式明显呈多发态势。这值得我们高度警惕。

    其次，调查揭示，在建设工程招投标、政府采购等领域，几个受访群体都公认最容易出现腐败。其实对于这些领域的问题，我们以前就有认识，也采取了相关措施，但是调查结果显示目前问题依然存在。这就提示我们要认真反思以前的治理措施。就拿政府采购来讲，虽然一些政府采购符合程序，但买来的东西并不都是“价廉物美”的。对此，我们就主张，政府采购人员要去和对方谈判、压价，在购买相同质量商品的情况下，价格是否更低，才是考核政府采购工作的最重要标准。

    最后，调查还显示，许多企业家和公众反映，到相关部门办事存在经常要跑很多趟、服务态度不好或办事公正性不够等问题。总体上说，昆山政府的服务意识和服务质量在全国都走在前列。但这个调查结果给我们敲了警钟。我们确定2013年为“改进作风、提升效率效能年”，继续进行“昆山服务”这一品牌的建设。

    中国青年报：下一步，昆山打算怎么运用这项调查的结果？

    管爱国：拿到调查结果后，我们当即就召开了全市领导干部的学习会，组织大家学习、研究调查结果，特别是其中反映出的问题。与此同时，我们出台规定，部署每年组织开展领导干部“勤廉满意度”第三方民意调查工作，以制度的形式进行规范，构建长效的工作机制。同时，更将调查结果纳入对市级机关及各区镇领导班子的绩效考核，作为对昆山领导干部考核管理的重要依据。

    衡量工作效果好不好的标准只有一个，就是老百姓满不满意

    中国青年报：我们常听昆山干部提到“四效”（昆山政府工作标准被概括为效率、效能、效益和效果），效率、效能、效益这3个词都与经济发展有关，好理解。效果具体是指什么？是指经济效果吗？

    管爱国：我们衡量工作效果好不好的标准只有一个，就是老百姓满不满意。对于任何一个地方政府来讲，如果其治下大多数老百姓对政府的评价为不满意或者一般，那么无论如何也不能说这个政府的工作做得比较好。基于这一理念，我们已经开通了“民声110”服务热线和网络平台，24小时受理群众的利益诉求。前段时间有老百姓反映他们关心昆山的空气质量问题，想知道昆山的PM2.5情况时，我们马上在全市范围内设立了7个PM2.5监测点，将空气质量指数实时发布在昆山的门户网站上。

    近期，在全国包括昆山财政收入增速放缓的背景下，我们还推出了民生幸福“五有”工程。在 “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的基础上，我们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学有优教、劳有厚得、病有良医、老有颐养、住有宜居”。我们还在积极探索让社会资本参与昆山民生工程的建设。拿养老问题来说，政府财政大力支持兴建优质的敬老院，满足大多数老人的养老需求。同时，我们积极引导社会资本建设市场化的养老院，满足那些需要更高水平养老服务的人的需求。

    中国青年报：目前，昆山常住人口中近三分之二都是外来的“新昆山人”。有如此大规模外来人口存在，想做好民生工程，让新老昆山人都满意，难度不小吧？

    管爱国：这的确是我们民生工作的一个挑战。每个“新昆山人”，都是带着梦想来昆山奋斗的。在昆山，他们由于缺少必要的亲友网络支持，遇到问题更倾向于找政府解决。如果政府这一环节做得不够好，对他们的工作、生活都会产生严重影响。

    我们的认识是，不管“新昆山人”还是“老昆山人”，都为昆山发展作出了积极贡献，理应得到同样的尊重和关怀。早在2004年，我们就率先成立了“新昆山人工作委员会”、“流动人口服务中心”等机构，积极推行一视同仁、平等对待的人口服务模式。现在，我们“新昆山人”的子女入学问题已经得到了比较好的解决，全市目前约有7.5万名“新昆山人”子女就读，其中62%的学生都已由公办学校吸纳。如今的“新昆山人”享有获得和“老昆山人”同等公共服务的权利，昆山也因此而获得了“联合国人居奖”。

    前几年，我们曾经发现“新昆山人”在建设工程中被拖欠工资问题比较严重，就探索实行了建筑工人工资支付保证金制度。这项制度专门针对建筑领域欠薪问题，由市相关部门负责，规定全市所有在建工程项目，在施工前必须缴纳相应的工资支付保证金，存入总工会专户，变事后追讨为事前担保。仅去年一年，我们就启用了工资保证金8次，共支付了292万元民工工资。

    中国青年报：听说昆山老百姓经常能和您面对面交流，真的吗？

    管爱国：我就是一个县官儿，能和老百姓面对面交流有何稀奇。差不多每个季度，我们都会请一些普通市民、网络意见领袖，与相关部门负责人进行座谈。我一般都是先悄悄地坐在旁边听，不过有时还是会被认出来。在私下里，我也爱找一些普通人，随便找个咖啡厅、茶馆交流交流。后面这种情况交流更随意，得到的信息也更多。我发现，老百姓的许多不满其实是我们工作中的失误、疏忽造成的。如果政府工作人员在工作中能真正负起责任来，老百姓的满意度会提升一大截。

    我坚持这么做，也是想让老百姓随时有机会了解我们干部，包括了解我本人。我想让他们知道书记、市长不是整天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我们也有各种想法、有这样那样的压力。通过面对面交流，不但能直接了解百姓的想法和需求，在一些问题上我也能获得他们的理解。不管怎么说，让百姓切实感受到官员好打交道，有助于提升我们政府和官员的总体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