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石击卵”的碰撞

    叙利亚的战事正一触即发。不久前，奥巴马已经在白宫玫瑰园宣布将对叙动武，打与不打已不是悬念，人们的关注点转移到何时开打、怎样打上来。

    从军事力量对比看，叙利亚显然不是对手，这将是一次“以石击卵”的碰撞。但鉴于伊拉克战争、阿富汗战争的教训，奥巴马提出了“有限度军事打击”。然而，战火一旦燃起，真正做到有限打击很困难。叙利亚也不是利比亚，美国未来想要体面收场，也非易事。

    酝酿许久，展示战争设计能力

    叙利亚与美国有着数十年的宿怨，冷战时期，它就是苏联在中东地区的坚定盟友。2003年伊拉克战争爆发后，叙利亚被美国列为“邪恶轴心”。自西方发动利比亚战争，解决了卡扎菲这一心腹大患后，拔除叙利亚这眼中钉、肉中刺就摆上了美国的议事日程。

    眼下，美军已在地中海和红海集结了3个航母战斗群、数艘导弹驱逐舰和1艘登陆舰，这些战舰携带数百枚“战斧”导弹，可对叙利亚境内的军事目标进行“手术刀”式打击。此外美军还有天基情报系统以及从本土起飞的战略轰炸机作为后盾。再加上沙特等国提供军事基地，法国、土耳其等国的坚定跟随，对叙利亚的合围之势已经形成。

    自海湾战争以来，美军在多场局部战争中展示了自己高超的战争设计能力。每次战争，美军都有新理论作指导，一场战争的发起、进行、收局，往往都在设计之内。因此，叙利亚战争中美军是否应用新的作战方针值得关注。

    通常情况下，美军针对一场军事行动的作战方案会有几套，他们会根据形势的发展不断修订完善，并在开战之时选择其中一个。美军一向标榜自己的透明度，但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它对外公开的往往是战略思想层面的文件，而对具体的作战方案则守口如瓶。美军对叙之战采取何种方案还不可知，但从美军的用兵轨迹以及当前兵发叙利亚的种种迹象，仍能看出一些端倪。

    有限打击，能否捆住美军手脚

    开打之前，奥巴马“有限度军事打击”的声明实际上已经为此次叙利亚之战定了调。“有限打击模式”的实质是通过有限的军事力量打击有限的军事目标，达成有限的作战目的。奥巴马还表态，不会向叙利亚派遣地面部队，这是为了避免陷入像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那样的泥潭。但“有限打击”其实还是大有文章可做的。

    美国声称叙利亚触碰到红线而导致美国不得不动武，因此美军的行动带有惩戒性质，但出于地区力量平衡的考虑又不能彻底消灭叙利亚政府军。因而在军事打击时，不太可能像科索沃战争那样狂轰滥炸，最终通过瘫痪民用设施这种非道义的方式迫使叙利亚屈服。也难以像利比亚战争那样，由美国出钱出枪出情报，盟友为反对派提供空中支援以最终占领、颠覆现政权。

    有可能出现的打击样式是类似于1998年的“沙漠之狐”行动。但即便类似也不会雷同，因为“沙漠之狐”行动是在伊拉克设立禁飞区的基础上发起的，而此次美国并没有在叙利亚设“禁飞区”。

    从经济成本角度来看，有限打击适应经济不景气的大气候。战争的巨额花费令各国望而生畏。此次对叙利亚动武，美国很多盟友明确表态将不参与。

    美国军方人士认为，有限军事行动的成本取决于使用导弹的数量。以“战斧”式巡航导弹为例，每枚导弹造价大约120万美元。依据五角大楼的评估标准，仅仅使用巡航导弹的有限打击方案还不算“昂贵”。

    要真正做到有限打击并非易事。美军多部现行条令上都强调了有限打击、防止附带损害的思想。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在军事行动中做到这一点太难，这也是美军吸取阿富汗战争、伊拉克战争教训的结果。

    理论上美军可以做到对叙利亚“有限打击”，但却不能排除叙利亚的军事回应超过预期而使战事升级的可能，即报复的扩大化。比如叙政府军或其盟友伊朗采取攻击以色列的方式回应，这将促使美国采取摧毁叙政权防空力量或在叙设立“禁飞区”等额外军事行动。

    此外，从叙利亚政府军和反政府军的部署看，双方对峙呈现犬牙交错态势，美军采取有限打击，很可能效果不明显，还会造成误伤。

    有限打击是美军从上到下共同努力的目标，从战争控制的角度出发，它受到战场环境、军队素养、国际法等多重因素影响。叙利亚领土大部分为高原山地，地势倾斜、地形复杂，无论是精确空袭还是地面入侵都比较困难。此外，多山地区的民族历来不易被征服，这一点同95%国土为平坦沙漠和半沙漠的利比亚有着根本的不同。

    出手不易，体面收场更加艰难

    应该说，战争决策是政治家的事情，它是一个复杂而漫长的过程。就美国而言，其战争决策受多方国际力量、国内政治派别以及民众态度的影响。当下，美国正在为师出有名而绞尽脑汁。

    仅从军事力量对比看，所向披靡的美军率盟国打击叙利亚，胜败没有悬念，但作为中东军事强国的叙利亚，背后有伊朗以及伊拉克什叶派做后盾，很难像卡扎菲那样迅速倒台。结果可能使叙利亚内战持续很长时间，与战火相伴的是百姓遭殃，大批难民流离失所。9月3日联合国难民署发表声明称，现已有200万叙利亚人沦为难民，平均每天有5000名叙利亚公民逃出叙利亚。

    在叙利亚遭受战火考验的同时，美国也不会成为百分之百的受益者。战火一旦燃起，在战场上搏杀的军人不可避免会出现死伤，如果美军陷入叙利亚战争，其正在全力推进的亚太再平衡战略也会受到牵制，这也将影响美国的全球地位。

    更有甚者，中东战火或将引发蝴蝶效应，进而牵动全球战略格局。中东是欧亚大陆的心脏，在地缘上牵一发而动全身。而叙利亚位于中东核心区，北接土耳其，南邻以色列、约旦，东临伊拉克，战略位置极为重要。叙利亚出现危机，会波及整个中东地区乃至全球安全形势。

    叙利亚的盟友伊朗也深谙唇亡齿寒的道理，如果叙利亚政府垮台，下一个可能就是伊朗，因此伊朗放出了“美国打叙利亚，我就打以色列”的狠话。

    此外，这场战争还将被认为是西方文明对伊斯兰世界的一次重创，可能导致宗教矛盾激化，各种针对西方的恐怖爆炸袭击将从叙利亚不断蔓延开来。

    （作者单位：陆军航空兵学院）